「拉到...城外杀了?」塔莉垭哑然失语。
是啊。因为领风者正式介入恕瑞玛了,所以北岸的种植园主们都不敢买奴隶了。
做奴隶生意的沙漠军阀们发现货物砸在了手里,就会立刻采取止损措施。
而这个措施只能是屠杀。
每一个恕瑞玛人都是从这残酷沙漠中生存下来的战士——奴隶主是不可能将这些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危险分子」,白白放出去的。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一个月前在卑尔居恩激发起来的斗争热情早已褪去,而它带来的后果却让塔莉垭不寒而栗。
她抬头看向那些如猪猡一般被驱赶向屠宰场的奴隶。仅仅是这里,就至少有几百人。
那在维考拉城之外呢?
在整个恕瑞玛大漠呢?
还有多少奴隶因为失去了价值,而被奴隶主无情屠戮?
「我...」塔莉垭不敢深想。
她为此感到恐惧,而又茫然。
「我该怎么拯救他们?」望着眼前这些即将走向生命终点的奴隶,她喃喃自语道。
「救这些奴隶?」内瑟斯悄然来到塔莉垭身边。
「这很简单。」虽说能在这群狼环伺的沙漠里占据一座绿洲城市,并稳稳将这块大肥肉护在碗里的人,就没有好对付的。
但只要内瑟斯愿意帮忙,那他就随时能帮塔莉垭救下她眼前的这一批奴隶。
可他清楚,塔莉垭心里想的,还远远不只是她眼前看到的这一批奴隶。
「救这些人简单。」内瑟斯用看透一切的深沉口吻说:「但如果你想彻底弥补自己的错误,拯救所有的恕瑞玛奴隶,却是几乎不可能的。」
「蝴蝶振翅、覆水难收,你能有什么办法,制止这已经蔓延开来的风暴呢?」
「我...」塔莉垭哑然。
是啊,她能有什么办法。
奴隶贩子们已经在自发地「清理库存」,而这股风潮又已经随着奴隶贸易终止的消息,蔓延到了整个恕瑞玛。
以后沙漠部落在互相攻伐之后,恐怕都不会再留下活口了。
她又如何能扭转这一切?难道跟北岸的种植园老爷打声招呼,让他们重启奴隶贸易不成?
「我...」塔莉垭额间渗出冷汗。
她思虑良久,终于咬紧了牙关,下决心道:「我、我可以用青鸟化身的紧急通讯联络祖安,让组织想办法。」
「怎么想办法?」内瑟斯半是质疑、半是期待地说:「你们领风者已经没有余力介入恕瑞玛局势了,不是吗?」
「不用正式介入。」塔莉垭说出了她的想法:「或许...」
「可以让祖安出钱,从那些奴隶贩子手里赎人。」
这就相当于变相重启了奴隶贸易。
沙漠里的奴隶商人们见到货物还能出手,就不会急着清库存了。
「这...」内瑟斯被这个天真的想法逗笑了:「哈哈哈哈。」
「塔莉垭,虽然我不认识你的上司。但我相信,如果他们从你这里收到这样的请求,他们一定会很头疼的。」
李维等人当然会头疼。
祖安现在用钱的地方很多。尤其是在二线建设计划渐渐启动之后。
工业化与基础建设的巨额投资,都是很难在短期之内见到效益、收回成本的。为了支援艾欧尼亚,曾经阔绰无比的领风者协会,现在也开始变得财政吃紧了。
这个时候,塔莉垭要是给最高理事会发来这种求助信息,那就相当于是挥舞着政治正确的道德大棒,把领风者高层全都架到天上下不来()了。
花钱赎人吧,财政上吃不消;
不花钱赎人吧,政治上犯错误。
说难听点...这就相当于把沙漠难民赶到欧洲白左家门口,让人左右为难啊。
「我能看得出来。」内瑟斯叹道:「在领风者协会的战略规划里,恕瑞玛的优先级并不高。」
「你在卑尔居恩引发的意外,以及其导致的如此之大的后续影响,对你们那位睿智的李维会长来说,恐怕也是计划之外的***烦。」
事实也正是如此。
恕瑞玛这地方,人口少,政局复杂,土地广袤而又贫瘠,社会形态还极为原始。
如果不唱政治正确的高调,说现实一点:
那对亟需传播信仰、巩固实力、提升信徒数量的领风者协会来说,恕瑞玛几乎就是一块「钱少事多」的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