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达躬身道。
“不必!”
王世充走过去拍了拍段达的肩膀说道:“虽然当rì因为战败之故,朕夺了你的太尉降为兵部尚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应知道,朕对初从朕打天下的老臣心中还是多有倚重……朕今rì便升你为尚书右仆shè,朝中之事你多劳心费力一些。朕这几rì怕是多要在城墙上来回奔走,你来主掌朝权!”
“臣谢陛下!”
段达撩袍跪倒,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吧,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你可派人前去寻朕……”
王世充想了想,又吩咐道:“宫中宿卫,重中之重,你也多担一些,稍后朕会让禁军将军苏茂伦找你,诸事你们两个商议着办!”
“遵旨!”
段达深深的垂首,掩藏住了嘴角上的笑意。
楚风亭
单雄信一槊将一名燕云军的别将刺于马下,他抹去喷在脸上的微烫血液,也不知道是血液进了眼睛里,还是他的怒意让双目灌血,此时的他一双眸子红的有些吓人,握着长槊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杀回洛阳城!”
他猛的的呼了一声,催动坐骑向前冲了出去。
王东来带着亲兵紧紧的跟在单雄信后面,他的一条手臂被长矛戳出来一个血洞,血还在泉水似的往外涌着,但他却依然紧紧的攥着骑兵盾的手把护在单雄信身侧。从厮杀开始,他不记得自己替单雄信挡过多少次刀枪,正如他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多少次跟着单雄信在战场上厮杀。
此时还跟在单雄信身边的骑兵已经不足三百人,皆是单雄信的亲兵。战斗从一开始便狂暴惨烈,燕云军的人马从后面突袭上来,后队装扮成战兵的壮丁根本就挡不住那些训练有素的燕云jīng兵!
单雄信带着战兵返身救援,身后却又被大批燕云军围了上来。
兵十倍而围之,这种打法毫无花哨技巧可言,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宇文士及将兵多的优势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厮杀,而是一场屠杀。
六七万训练有素的燕云军围攻淬不及防的一万多郑军,胜利的天平从一开始就倾斜在燕云军这边,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如果说还有一分悬念的话,那么便是今rì能不能擒得住单雄信!
厮杀一个时辰,单雄信用手里的长槊证明没人能!
“大将军!”
王东来的小腿又被刺穿了一个血洞,他忍着疼劝道:“还是杀出重围先会洛阳城再说吧!士兵们都被困住,救不出来了!”
“这些士兵都是陛下守城之根本,我不能不救!”
单雄信啊的吼了一声,挺槊往前面人群密集处杀了过去。
……
……
宇文士及站在高坡上,用千里眼一直看着战阵中往来冲杀的单雄信。他盯着那虽然并不高大但狂暴的身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裴行俨若在,伍云召若在,伍天锡若在,雄阔海若在哪里又得你如此嚣张?”
厮杀了这许久,单雄信已经在军阵中往来冲杀了三次却依然不肯退走,宇文士及一个个都记着,到了现在,燕云军中的将领已经被单雄信杀了十几个。其中别将三人,郎将一人。
但单雄信这样做无异于困兽之斗罢了,他救出来的人马很快就再次被燕云军的人cháo淹没,反而是单雄信身边的jīng骑越杀越少,再用不了一会儿,只怕他身边那几百骑兵都会损失殆尽。
“叫趟子手上去!”
宇文士及吩咐完了之后自语:“本打算是用来对付夏军连环马的,却用在你一人身上,你也足以自傲了。
趟子手,是宇文士及亲自训练出来的三千jīng锐步兵。夏军有三千连环铁甲重骑,他便训练了这三千趟子手应对,现在倒是要为了一个单雄信,而派上去这专门为了对付铁甲重骑而训练的jīng锐。说起来,宇文士及是个谨慎仔细的人,他训练趟子手可不仅仅是只为了窦建德麾下那批不入流的铁甲重骑,而是为了幽州那五千虎贲!
他经略河北河南两地,早晚都要领兵北上征伐大夏。若是河北平定,谁知道幽州罗艺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有备而无患,这才是他的领兵之道。
随着他吩咐之后,数百名趟子手朝着战团扑了过去。这些人武艺不俗,每人一柄镰刀一根铁钎,镰刀锁马腿,铁钎刺落马的骑兵。重甲骑兵全身披挂铁甲,唯一的弱点便是脖子,铁钎锋利尖锐能从脖子外护着的链甲铁环中刺进去,正是对付落马重甲骑兵的不二利器。
这几百名趟子手一扑过去,战局立变!
单雄信身边的骑兵接连落马,三四个趟子手围过来被单雄信一槊一个戳死,但终究敌不过人多,他战马四蹄被斩断,身子失去重心猛的朝前扑了下去。
“将军速走!”
王东来从战马上直接跃了下来,砸倒一个持铁钎刺向单雄信的趟子手,爬起来挡住了几个燕云军士兵大喊道:“只要将军留得xìng命,自然有报仇的机会!”
后面的话他还没有喊出来,就被乱刀剁分了身子。
单雄信虎目yù裂,啊的狂吼了一声,竟是双目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