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
拄着榆木老拐的常勇,站在蓝玉身边,有些不自然的开口说道。
因为自从出了大明的地界,蓝玉手下的定远镇远两艘巨舰,已经不知道碾碎了多少个渔船了,美其名曰是给身后的补给船和运兵船开路,可是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位蓝将军只是感觉心中烦闷而已…
而蓝玉却站在船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唉……我知道,只不过是有些时候心里憋的难受,这船虽然已经很快了,但是,咱们晚一步,大明的子民就会多一分危险……”
常勇可是从小看着这位蓝将军长大,从他跟在开平王身后屁颠屁颠的喊姐夫,到现在可以独掌一军,可以说他身上长了几根毛,常勇都可以猜出个大概齐。
如今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中虽然无奈,但也不好明说,只能开口说道,“蓝将军倒是长了一张忧国忧民的好嘴!”
蓝玉有些诧异的回过头,看着常勇苍老的脸庞,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勇哥,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常勇摇了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身穿新式军服的蓝玉,语重心长的说道,“就是因为老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子,所以我才会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老头子不能看着你犯错!”
蓝玉点点头,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常勇则继续说道,“碾死几个渔船,又不是咱们大明的子民,这本来没什么,但是如果让有心之人说了去,那可就是过于残暴,你才刚刚开始,可万万不能给自己留下什么把柄!”
“三位少将军确实血气大了一些,你这几天在想什么,老朽也知道,你无非是想杀的比三位少将军还厉害,回朝之后封公!”
蓝玉的眼睛突然睁大,语气之中也不再那么平静了,“勇哥,这事你可不能乱说,蓝某人一心一意为朝廷办事,怎么可能先想自己的高官厚禄……”
常勇摆了摆手,“旁边没人,不用装,老朽就说这一次,你要记着,三位少将军杀多少人,把多少座城池烧为白地,那都是只有功没有过,因为刚开始打仗的时候,贵人跟在身边,后期打仗的时候,也是贵人直接下令,你这次拿到的是什么旨意?不用老头子多说了吧!”
蓝玉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皇爷给他的口谕,他琢磨了很长时间,可并没有想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让他不要辱国,让他要给大明的商人做主,可是并没有说这仗能打到什么程度。
他蓝玉是把那几个小破岛子烧成白地?还是把那几个小破岛子抢成空城,还是把那几个小破岛子赶尽杀绝?还是到那里好好的谈,正常的打……
打轻了,功劳不够,做不得国公,打的重了,又怕满朝文官的悠悠众口,当真是难办之极!
常勇在一旁似笑非笑,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这就感觉难办了,这就感觉有点焦头烂额?”
蓝玉有些痛苦的拍了拍脑袋,“勇哥,您老人家救过我好几命,还有一次连姐夫都是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有什么事您就说嘛,我是个粗人,不会那些弯弯绕,我记得您以前也是直爽人,现在怎么变得好像穷酸书生一样?”
常勇听了这话,咧嘴一笑,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你小子,听没听说过人老奸马老滑,你勇哥都这个岁数了,刀头上舔血死人堆里打滚,再也悟不出点东西来,这一辈子不白活了吗?”
蓝玉微微拱了拱手,“那您就快点说吧,我这究竟打到什么程度,就这两船家伙,我感觉都能再打一次元大都!”
常勇点了点头,随手摸了摸船帮上的小炮,“你得清楚贵人想要什么,跟在贵人身边这么长时间,你难道还没有感觉出来吗?”
“贵人喜欢先做买卖,后动刀子,动刀子也是为了更好地做买卖,就像当时的倭寇,如果不扫平了,沿海不稳,大明的沿海互市能像如今这般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