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接到下属来报,道是荆州刺史被人无故裹挟,故而带人前来探明情况,不知是庄大人这是?”
胡守备状似不解地看向他们这一行人。
庄焕宇带来的人不多,只有二十来人,各个身穿监察院特制的黑色锦衣,神色肃穆。
然而他们却要带回近三十人返京。
中间几辆简单而又宽敞的青布稠马车,各挤着七八个人,也是因着这会儿早春,天气凉爽,挤在一起也不算糟心。
最前面被近十人包围着的一辆小点的马车里,则是被五花大绑的赵刺史。
赵刺史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有些激动的动了动身子,撞击了一下车壁。
庄焕宇听见动静微微侧了侧首,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胡大人,本官奉圣命请赵刺史进京一叙。”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鎏金的令牌,在胡守备跟前晃了晃。
胡守备一见,瞳孔便是一缩。
那令牌上,黑色的麒麟宛如来自地狱的恶兽,张牙舞爪,阴森可怖。
胡守备拱了拱手,退到一边:
“原来是,是陛下召见,下官……明白了!”
他挥了挥手,让他带来的人让开路,放庄大人一行离开。
麒麟之人,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就算是他今日拦下了庄大人,又有什么用?
要跟朝廷作对吗?
更何况,他也拦不下。
看似只有这一二十人的队伍,暗中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
赵刺史被带走后,
荆州官场震动不已。
最慌的除了刺史府众人,自然是那些跟在后面动手的人。
他们看着刺史府都动手了,便也想着浑水摸鱼,分一杯羹。
一传十十传百,自荆州起,周边几个州皆是如此。
此消息一经查出,震惊了全国。
各地学子们纷纷响应,要重审各地考卷,核对名单。
更有甚者不服自己落榜之结果,要求重新开考。
一时之间,因为科考一事导致民间乱象频生。
朝堂上,
世家勋贵一派的人开始针砭时弊,大肆批驳陛下这一新政不合时宜,不适用于大靖。
寒门一派再次和其他两派战成了一片,口水仗在朝堂上打了足足七日。
饶是陈福林从不管前朝之事,一心在后宫安心带娃,也听说了这甚嚣尘上的事情。
看见坐在葡萄架下,悠哉悠哉地晃着躺椅的陛下,她没按捺住内心的好奇,问道:
“陛下难道就不担心?”
秦骜闭上眼睛躺在那里沐浴着阳春三月的阳光,眉眼微醺。
“朕要担心什么?”
“臣妾听说最近祝老国公和老崔大人都入宫求见陛下了。”
这两人在朝中举足轻重。
尤其是太上皇离京之后,朝中只有陛下一人。
若是代表世家的老崔大人和代表勋贵的祝老国公也站出来说陛下的新政不合时宜,操之过急,难免会动摇整个朝堂。
到时候陛下还能坚持这新改的科举制吗?
陈福林对科举制是十分看好的,她也知道当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想要改大靖的官制了。
只是当时的环境,要改官制掣肘太多。
秦骜晃动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叹息道:“如此良辰美景,老国公和老崔大人年纪大了,正是应该踏春赏景,和一二好友小酌一杯,你说他们没事儿老喜欢往宫里跑什么呢?”
陛下不理解。
既已致仕,合该颐养天年,含饴弄孙,非得为子嗣后人,亲朋友党操劳一生,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