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林转身进殿时,眼角的余光看见门口站着小太监垂着头冷得瑟瑟发抖。
时不时跺跺脚,试图缓解一下脚下的刺痛。
她皱了皱眉,问一旁的景怀:“今年的冬衣还没发?”
宫人每季都是有内务府发的衣服鞋袜的,由内务府拨到东宫内库,再发放给东宫众人。
虽然只有一套,但聊胜于无。
现在已经冬月了,那小太监身上穿得还很单薄。
就连小金子小银子身上的衣服虽然看着厚实,却不难看出来是陈年的旧衣裳。
景怀顺着陈良娣的目光看了过去,立马明白过来:
“回主子话,那边是早就发了,是咱们的还没发。”
按惯例,早在入冬前,也就上个月的时候今年的冬衣就该发下来了。
他等到月底都不见信儿,还亲自去内库走了一趟。
可人家说早就发了。
他心下纳闷,杨侧妃也不是那种昧下宫人几件冬衣的人啊?
他见内库的人当时说话支支吾吾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入冬前李良娣自告奋勇要替杨侧妃分担,这事儿被李良娣揽过去了。
景怀也正想着找个什么机会跟主子提上一提。
“最近天气寒冷,咱们殿里的碳却一直没送来,因着殿下在咱们这儿,小主子们房里现下用的都是殿下的份例。”
他也顺便将李良娣负责入冬后的份例发放一事提了一嘴。
陈福林气笑了。
“所以不仅是宫人的冬衣,连用的煤炭都给扣下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景怀不好回答这话,只能笑笑:“许是……忙忘了。”
陈福林脸色有些难看,她是真没想到,本来看在太后的面子,想暂时和李鸢儿“和睦相处”一下,好叫老太太高兴高兴的。
没想到天堂有路她不走。
两个孩子就是她的软肋,也是她一往无前的盔甲。
这么冷的天,她却扣下绛福轩的炭,是打着让两个孩子受寒的主意吗?
李良娣:不,我只是想让你来求我……
陈福林冷笑,那她就让她好好瞧一瞧,她们母子是不是她能拿捏的对象!
“吩咐下去,让大家受累,把秋天的衣裳套上,要多单薄有多单薄,看着要多冷有多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事成之后,这个月我私下补他们三倍月例。”
针对她?
那就做好她回击的准备吧。
傍晚时分,
太子殿下才从长信殿姗姗来迟。
不知怎的,他今日一走进绛福轩就觉得甚是古怪。
门口迎着他的小太监连请安都不那么热情了。
路过的宫女太监一个个瑟缩的像鹌鹑一样。
他有些不解,问身侧的康公公:“今日可出了什么事?”
康公公也很茫然:“不……不曾听说有什么事啊?”
那就奇了怪了。
秦骜走进殿里,却发现里面安静寂冷非常。
往常在那等着他,一看见他回来就会杏眼一亮,然后说一句“你回来了”的人不见踪影。
内殿里似乎也没听见什么声音。
“陈良娣呢?”
一个宫女端着热水从门外进来,秦骜冷声问道。
宫女将热水放下,瑟缩了一下身子,仿佛在微微颤抖:
“回,回殿下,良娣在内殿陪两位小主子。”
秦骜:……
他什么时候这么可怕了吗?
他看向康公公,眼神询问:我很可怕?
康公公连忙摇头。
不不不,他们殿下最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温柔体贴……
他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全是对太子殿下滔滔不绝连绵不断的“崇拜”。
秦骜拧眉,用热水净了手后就立即往内殿走去。
没想到里面比外面更加阴寒。
“哈哈哈哈……”
“娘~娘~”
笑声和说话声都不大,但秦骜能听出来是雉奴和阿兕子的声音。
他松了口气,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还能这般笑闹,那就是问题不大。
“父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