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魔脸色大惊,将手里的酒杯一扔,从腰间拔出自己的特制小剑。
但为时已晚,御林铁卫马林·特兰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一个剑柄就将提利昂击倒在地。
“不。”小恶魔顾不上流血的脑袋,“我……我为你弄来了利维尔。”
脑袋被狠狠一击,他已经站不起来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
瑟曦一脸嫌弃,伸着脖子咒骂道:“要不是你的馊主意,我儿怎会死于沙蛇之手?”
暮谷城时他们秘密送走托曼属实无奈。就是瑟曦和提利昂落在史坦尼斯手里,都可能暂时有命,但托曼不行。
这事换谁来都是差不多的处理思路,但愤怒的瑟曦还是将账记在了弟弟提利昂身上。
语言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说出口的话能强化脑海中的情绪。
瑟曦对提利昂的憎恶达到了新的高潮,“秘密带入地牢,等到我叔叔离开君临城后,立即处死。对外就说是史坦尼斯留下的杀手干的。”
由于凯冯的缘故,瑟曦还不敢当场下令弄死弟弟,但叔叔马上就出发,提利昂也就多活十几个小时。
马林·特兰点头行礼后,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小恶魔离开了。
父亲已死,詹姆又不在,瑟曦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
君临城,玫瑰家住所。
加兰一动不动地盯着桌上铺开的地图,在他一旁,洛拉斯瘫坐在藤椅上。
小玫瑰玛格丽则一脸怨气,死死看着自己两个不成器的哥哥。
“父亲还在河间人手里,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吗?还有狮子们,他们连红堡都不让洛拉斯进去,这是什么道理?”
自攻下君临城后,凯冯就指派所有的兰尼斯特士兵驻守在红堡和城内的关键位置,河湾士兵只准进来三千人,干的还是去跳蚤窝等平民区维持秩序的活。
洛拉斯终于下定决心,“反正瑟曦和国王也不需要我保护,不如我去赫伦堡,把父亲换出来。”
虽然他已经宣过誓,但瑟曦还是拒绝让他贴身保护国王,理由是托曼受了惊吓,暂时不能见陌生人。
“消停一点,祖母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能赶到君临城,到时候再做打算。”加兰安抚自己的弟弟和妹妹。
十天前,梅斯公爵被俘的消息传开后,高庭方面就送信来,说奥莲娜夫人已经北上。
“那父亲呢?”美目瞪圆的玛格丽质问自己哥哥,“就不管了吗?”
加兰将地图上的君临城和赫伦堡的位置指给妹妹看。
“虽然大多数的仆役都没了,但我们手里还有四万战士,狮子家不到一万,拥龙者勉强算一万五,我们拥护谁,谁就是真正的国王,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玛格丽横了眼二哥,“有话直说,难不成你想把红堡里的狮子们一窝端了,然后献给拥龙者?”
河湾人为了托曼和瑟曦等人,已经付出了几万人的代价,这个时候再拥立一位新王,怕是很多下级领主都有怨言。
“不,我的意思是,狮子们更需要咱们的支持了。”
河湾人倒向谁,谁就有了超过其他几位王的实力。
所以若是瑟曦王太后稍微有点脑子,就应该拿出更多的诚意来拉拢住自己最强的盟友。
“但是父亲怎么办?你们就不能派个强力人物去解救他吗?比如塔利、布莱巴尔、佛索威、玛瑞魏斯、赫威特这些伯爵们。”
加兰摇摇头,“妹妹说的这些人,除了蓝道·塔利,剩下的都是无能之辈,只会在比武大会和化装舞会上出出风头。他们带多少兵去,就能给拥龙者送多少人。而我们狠狠得罪了一把蓝道,就不要指着他实心帮我们做事了。”
只要河湾大军实力尚存,梅斯公爵在哪里都是贵客,所以加兰倒也不怎么担心父亲。
“我和亚瑟关系不错,还是我去一趟赫伦堡,看看能不能谈谈条件,毕竟父亲也是一境封君和南境守护,总这么……面子上过不去。”
加兰看了眼自己干啥事都不上心的弟弟,“等我问过瑟曦后再说,狮子们和谷地正在交易,说不定能帮点忙。”
三个人都对目前的局势有点不满,但既不好和狮子家撕破脸,又没法和瑟曦好好合作,只能将就着,等着祖母荆棘女王来主持大局。
……
河间地,神眼湖东侧一处村庄。
浑身难受的桑铎·克里冈慢慢眯开了双眼,伤口和脑袋传来的酥痒有如蚂蚁在爬,让他恨不得狠狠抓上几次。
这是间小木屋,草药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一位褐袍修士正不知在忙碌什么。
“给我点酒,啥酒都行,葡萄酒最好。”
拥有一张糙脸的梅里巴德修士转过头,看了眼自己救助的伤员后道:“孩子,你的身体还在恢复,现在就不要喝酒了。我给你弄点水吧,要是你觉得没味道,我就掺点苜蓿汁儿。”
他是位虔诚的修士,四十年来,他在整个河间地各处漫游,为老百姓主持婚礼,并听取他们的忏悔。
“苜蓿?那是给耕地的马吃的,连战马都不吃这玩意儿。别人都叫我猎狗,想必你也清楚不给我酒的后果。”
桑铎·克里冈吃力的坐起来,表情痛苦地盯着老修士看。
“我听说给你,桑铎,一个苦难又饱受折磨的灵魂,一个嘲笑着诸神也嘲笑他人的罪人。既然七神给了你新生,那就忘掉过去的猎狗,重新以桑铎的名字活下去吧。”
猎狗的名气稍逊于他哥哥魔山,但见多识广的老修士还是略有耳闻。
“忠诚、战斗和饮酒才是我该干的,你休想用什么狗屁的七神来束缚我。我的马儿,陌客,就是以一位神明来命名的。”桑铎道。
梅里巴德修士摇摇头,将调制好的混有苜蓿汁儿的水倒进木杯里,然后走过去递给桑铎。
“你忠诚效力,却感受不到由此带来的自豪,你努力战斗,但胜利中没有喜悦,你饮酒如水,但酒只能迟缓你的良知,不能给你带来更多,你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意义呢?”
桑铎瞥了老修士一眼,喝下了这杯奇怪的水。
“我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杀死我老哥,格雷格·克里冈。你说得对,以后的我没了活下去的意义,就只能拿劣质的麦酒湮灭我的复仇之火了。”
过去几个月的局势是如此波澜怪异,让桑铎觉得自己哥哥的死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之前还有个艾莉亚能让他燃起一点点活下去的想法,如今半点全无。
杀死自己哥哥是多么可怕的念头,但桑铎很自然地就说了出来。
老修士同样也被这个惊人的说法搅得心潮起伏,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世人皆浊,你也没必要自清,因为你不在乎。但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能不能帮我修建一个小圣堂,你的力气可比所有的农民都大,身高也远远超过他们。”
桑铎喝完了水,沉默不语。
这时,一条老狗慢慢跑了进来,在梅里巴德的脚边摇头摆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