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他想让你做什么(1 / 2)

 接连三日,这位岳大夫都出现在了辅国公府。

叶公公回回都陪着去,心里也莫名犯嘀咕。

他是晋王跟前有头有脸的内侍,不说王府里,即便去宫里走动,各处也都会给他几分体面,他被捧惯了,却也不至于稀里糊涂到看不穿别人想法。

辅国公府里,他接触过的徐简身边的亲随也好、管事也罢,都十分客气周到。

从言辞与应对看,他们并不排斥“治伤”,甚至是盼着能有大夫手段了得、让辅国公的腿脚好起来。

可落到实处,叶公公这一趟趟的,在国公府里的进展并不显著。

其中缘由,应该还是在徐简身上。

这么想着,叶公公抬起眼皮看了眼徐简。

徐简在看册子。

册子是岳大夫写的,上头写了治疗的办法,很是详细,一条一条的,牵扯到筋骨方面,还画了一些图来辅助理解。

徐简看得十分认真,眉宇时紧时松。

叶公公略微舒了一口气,起码,国公爷对大夫提出来的办法是有兴趣的。

有兴趣,才能继续往下推。

徐简翻过一页。

久病成医。

他为了伤腿折腾过,现在的伤情与之前那样的固然不能比,但经验在这儿,多少能看懂大夫的意见。

其中自然也有不能领会的地方,他没着急问,全部翻完一遍后,才又调转头去把那些疑惑之处理了理。

理完了,提出了几个想法,向岳大夫开了口。

岳大夫一一解答,时不时的,也思考一会儿。

两人一问一答,说了有两刻钟。

说得越多,岳大夫越松弛。

医者行医,最怕的就是遇着“自说自话”的病人与家属。

他们不通医理、或者一知半解,却自以为本事过人,大夫说什么、他们反驳什么,对大夫开的方子指手画脚,从头到尾都透着不信任。

如若遇上这种病人,岳大夫是会打退堂鼓的。

他行医是救人,也是赚钱谋生,而说不通的病人、治疗结果很难保证,到时候别说赚钱了,不赔银钱都是好的。

尤其是有权有势的病人,人家不用多说一句话,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全家老小都倒霉透顶。

显然,辅国公不是那种人。www.

沟通多了,当然也就看得出来。

辅国公有疑问,这很正常,不懂就问,这是解惑,而不是质疑。

毕竟牵扯到腿伤,国公爷这等身份,慎重一些没有错。

这不是急诊,好不起来也没见多少恶化,当然不需要心急火燎,因此,选择大夫与治疗手段远比赶鸭子上架一样的出手更重要。

能在前期把问题沟通好,真进入治疗过程中,也能少些波折,事半功倍。

即便谈不拢,辅国公不愿意让他治……

那就不治。

正常的问诊银子,辅国公与晋王,还能少他这点小钱吗?

岳大夫想得很实在,对徐简有问必答。

与此同时,徐简也在观察这位“岳大夫”,看起来,此人当真没有恶意,反倒是医者仁心。

只不过,他依然没有松口,送客时,挂在嘴边的也是“再考虑”。

叶公公与岳大夫离开。

回到晋王府,叶公公唤住了岳大夫,问道:“是不是给出的治疗太过保守了些?”

岳大夫不解:“保守?国公爷的伤,真要保守着来,就是干脆别治了。他没有激进的必要。”

这个答复,显然不能让叶公公满意。

见这内侍的脸色沉了沉,岳大夫不由讪讪,想了想,找补道:“老夫看着,国公爷没有完全拒绝的意思,他的考虑也不是什么托词,就是还没想好,不如再等等。”

叶公公哼笑了声。

晋王爷出面请大夫,辅国公还能直接拒绝了?

给王爷几分面子,也得让大夫登门几次。

可偏偏拖着……

那可是徐简。

徐简就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性子。

敢把太子殿下绑起来押回裕门的人,怎么可能犹犹豫豫?

那么,是辅国公不信王爷、不信大夫?

叶公公吃不准。

亲随管事那儿看不出端倪,辅国公面上也看不出来。

这事儿吧,还得再与王爷提一提。

叶公公想着事情,大步往书房去。

岳大夫停在原地,看着叶公公的身影,难免犯嘀咕。

从前两天就绕在心头的那股子怪异,依旧跟着他,他分析不透。

半个时辰后,岳大夫被请到了晋王书房。

李渡坐在宽椅上,向他道了声“辛苦”。

岳大夫忙道:“不敢当。”

“听说诊断的办法写了一本册子,岳大夫确实有心了,”李渡道,“本王听说辅国公还在犹豫,想来也是,他那伤,不治也能过,治了吧,岳大夫说的是‘多少使得上点劲儿’、‘天冷了也不会很难受’,听起来收效小了些。”

收效小,徐简当然也就没有必要一定要去搏一把了。

岳大夫道:“当大夫的,不能夸大其词。”

“那是对伤者,不是对本王这个外人,”李渡笑了笑,问,“老实告诉我,最差会怎么样、最好又会怎么样?”

岳大夫稍犹豫了下,答道:“最差是站不起来了,腿部萎缩,以后坐轮椅上,最好是恢复到受伤前的七八成,毕竟挨过那么一刀子,不可能治得跟没受伤过一样。”

“这么说来,岳大夫还是很有本事,”李渡道,“不瞒你说,本王原本以为你多少会藏私。所有治疗手段办法全给出去了,那可是辅国公,什么稀奇药材、只要宫里有的,他就能拿得到,又有太医们鼎力相助,完全可以越过你把伤治了。”

“术业有专攻,即便是太医……”岳大夫下意识地说着,忽然间心念一动,他立刻改口了,“王爷提醒老夫了,如果有机会向太医请教,兴许能让国公爷恢复得更好些。”

李渡看了他一眼,没接这话。

从书房里出来,岳大夫满头大汗。

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危险,说不上来具体的,就那么隐隐约约。

可他十分信任自己的直觉。

几十年行医经验摆在这,他靠着自己的直觉躲过了数次危机。

这一次呢……

之后几天,来向徐简询问状况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先前京里关于岳大夫的传言沸沸扬扬,尤其是陈东家说了那十天半个月的流水宴,更是勾起了无数人的好奇。

眼看着岳大夫抵京、出入国公府几天,却迟迟没有进展……

朝房里,单慎都在问徐简:“那大夫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安逸伯听见了,与单慎一道劝:“天热就想不起痛是吧?趁着夏天治起来,等今年入冬就没那么难受了。”

徐简神色淡淡,没有一点不耐烦,却也不说应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