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来得正是时候。
翌日上午,林云嫣还没让乌嬷嬷去知会他,陈桂自己就往诚意伯里递了帖。
嬷嬷把他引到载寿院,陈桂恭谨与众人行了礼。
“郊外庄子里送了些鱼蟹来,清晨时刚捞起来的,我送来府里给老夫人尝个鲜,”他笑着道,“还都精神着,养在桶里活蹦乱跳的。”
小段氏很是高兴,与陈氏道:“昨儿从地窖里起出来的桂花酒,你让人备两坛让陈桂拿回去。”
陈桂忙道了谢。
礼周全了,陈桂介绍起了老实巷的状况。
“刚进人的时候真是一团乱,先前衙门着手清过一回,逃出来的住户也有陆续去翻找东西的,但肯定跟我们这种要重修的清理法子不同。
到昨日为止,总算清出个模样来了,高安买了些好酒好菜,趁着过节给大伙儿分了分。
这两天最后再整理下,就能接上后续工序了。
正好天也凉快着,做事儿都能利索些,等一路修建到年末,来年开春能住,交到衙门那儿刚刚好。”
小段氏听得很是满意。
陈桂回禀完了,便告退出府去。
提着嬷嬷交给他的两坛好酒,没等走出大门就听得身后脚步声匆匆。
陈桂扭头一看,赶上来的是林云嫣。
“今儿晚上,随我去一趟老实巷。”林云嫣道。
陈桂惊讶:“您去那儿做什么?虽没有那么乱七八糟的,但也不是多干净的地方。”
“我做了一个梦,”林云嫣顺口胡说,“有屋子里埋着值钱的东西,我得去挖出来。”
陈桂苦着脸看她。
郡主是觉得他好骗吗?
做梦就知道哪儿有宝贝,他陈桂怎么就没梦见过?
不信归不信,临近三更时,陈桂还是老老实实候在了伯府角门外。
等林云嫣来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轿子:“您请。”
十六夜的月色皎洁,偏今夜云层密,挡了圆月不说,连星子都不见几颗。
半夜的老实巷静得吓人,挽月一迈进去就打了个寒颤。
陈桂点了灯笼,罩子拢得厚厚的,只能透出来一点儿光。
他拿了一盏给挽月,自己又拎着一盏:“虽说这个时辰不会有人来,但我们还是得谨慎些,万一遇着什么就不好办了。”
挽月一手拿灯笼,一手扶着林云嫣,也就是挨着自家姑娘,才给了她一点勇气。
听陈桂这么说,她不由问:“会遇着什么?陈东家你别吓奴婢,奴婢胆子很小的……”
陈桂哭笑不得。
他哪里有吓人的意思。
“打更的、倒夜香的,”陈桂解释着,“现在不住人,他们也不往这里过,但若是灯笼太亮,别人在巷口就看到了。”
这么一说,挽月松了一口气:“也对,这里是荆东家与高安买下的,被人发现了不太好。”
林云嫣轻轻拍了拍挽月的手:“你的胆子确实要练练。”
挽月不好意思极了。
“我们进去吧。”林云嫣道。
陈桂把灯笼提得很低,正好照着林云嫣前头的地:“不好走,您一定要当心脚下。”
林云嫣边走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