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禅居士过世,这个跨院却一直留了下来。虽然纪家后人再没有人阪依,但是这玉皇庙也是常来的。
众人陪着纪老太太就到了跨院的上房静室坐了。悟虚和尚叫沙弥端上清茶素果来,就陪着纪老太太话。
纪三老爷瞅着众人没瞧见,就向纪晓棠使了个眼色。
纪晓棠会意。就在纪二太太耳边低语了两句。
“只许在这庙里逛逛,不许走远了。早些回来。”纪二太太就嘱咐纪晓棠道。
纪晓棠答应了,这才悄悄从静室出来。
纪三老爷已经带着人等在台阶下了。
“晓棠,”纪三老爷就塞给纪晓棠一个包袱,指着厢房的一间静室,“快去换了衣裳,叔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纪晓棠一点儿也不吃惊,她就知道,纪三老爷要陪着纪老太太来上香,肯定还想出了别的花样来玩。
纪三老爷是浪子回头,不再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也做起了正事,但是爱玩的天性并没有改。
到底,他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纪晓棠进了厢房静室,打开包袱一看,却是一套男子的外裳,看上去有*成新,一,正好和她的身量差不多。
“只怕是三老爷从前的衣裳。”跟着进来服侍的大丫头锦儿就声地笑道,
“晓棠,快点,换好了没有?”纪三老爷在门外催。
“三姑娘……”锦儿就看着纪晓棠。
纪晓棠略有些犹豫,去还是不去呢?如果不去,在这庙里还不知要待到什么时候,纪老太太可是最爱听悟虚长本大套地讲那些因果报应的故事。如果故事新鲜些也还好,可是悟虚每次都只讲那几个,偏纪老太太怎么也听不厌。
如果去的话……
多带些丫头厮,逛逛就回来,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江庆善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纪晓棠紧张的心情略舒缓下来,也早想着出来散一散了。
“锦儿,快帮我换上。”纪晓棠就吩咐锦儿。
如果在这的是绣儿,肯定要劝上纪晓棠几句,锦儿却没劝纪晓棠。
锦儿也是个爱玩的,而且她知道外面有纪三老爷催着,纪晓棠也不会听她的劝。
“哎呦,这衣裳还真挺合身儿。”帮着纪晓棠穿戴好了,锦儿就低声笑道。
鹅黄色的锦绣帽,帽子正还镶了一颗指肚大的蓝宝石,鹅黄色团花锦袍,宝蓝锦带。纪晓棠取下了钗环,换了靴子,这样穿戴起来,赫然是个面如傅粉,唇如涂朱的清秀后生。
纪晓棠对着镜子看了看,也忍不住笑。
换了这身打扮,就不好再走前面。纪三老爷早就安排妥了,就在后窗下放了凳子,接纪晓棠。
虽然男装还是第一次,但是像这样的事,叔侄俩早不是第一次做了。
纪晓棠利落地跳出后窗,稳稳落地。
纪三老爷见纪晓棠换了打扮,眼睛就是一亮。他绕着纪晓棠打量了一圈,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的侄子,就该是这个样。……和我当年简直是一模一样。”纪三老爷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叔,你今天要带我去哪?”纪晓棠问。
“先别问,到那你就知道了,肯定让你满意。”纪三老爷就道。
纪三老爷带了四个厮,两个长随,纪晓棠带了大丫头锦儿,丫头翠儿和珠儿,一行人从玉皇庙的西角门出来。
穿过两条胡同,就是清远县最为热闹的所在了。
“有极热闹、好听的新书,叔已经订好了雅间,咱们这就听去。”纪三老爷乐呵呵地道。
原来是听新书,这可听悟虚那和尚老故事有趣多了,纪晓棠欣然点头。
叔侄两个在众丫头厮的簇拥下就上了悦来茶楼,茶楼的伙计早看见了纪三老爷,忙就迎上来,将众人领进了二楼的雅间坐下。
各式香茶点心随即流水般送了上来。
伙计看见纪晓棠就有些移不开眼睛,被纪三老爷瞪了一眼之后,伙计立刻不敢再往纪晓棠的方向看了。
纪三老爷让厮打赏了伙计,就让伙计退下了。
悦来茶楼是清远名气最大的茶楼,雅间的布置很是不俗。
满堂厚重的红木家具,进门正对着下面戏台的是一张镶了大理石八仙过海的方桌,方桌上首和左右两边各摆了一张雕花高背椅。南窗下是一张长几,上面摆着梅瓶,插着时新的花卉。两侧又各有四张高背椅,间矮几相隔。再往后,东侧墙上是两幅仿古的山水画,西侧则是绣着花鸟的屏风,屏风后帘幕低垂。
纪晓棠四下打量了一眼,心暗暗点头,这个地方,以后她倒是可以多来几次。
纪三老爷和纪晓棠就在桌子两侧坐了,一面喝茶,一面就听书。
这新书,却原来是个传故事。
纪晓棠听了一会,不觉有些惊讶。
故事的背景是前朝末年。
如今大秦承平不足百年,那之前却经历了将近六十年的乱世。纷乱是从前朝末年开始的。
大宋的开国太祖也是治武功,定国怍三百余年。但是到后大宋末年,却国力渐衰。君主昏庸,官场黑暗,再加上连年水旱天灾,民间怨声载道,四下纷纷举起义旗。
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宋的最后一位皇帝哀帝齐轩在位仅仅十年,就被自封为燕王的谢广德攻破了都城。
谢广德出身不过一介流民,却在短短十几年间聚集了当时天下最大的一股力量,取大宋而代之,改国号为大燕。
大燕只传了两代,历经二十年,就灭亡了。
取大燕而代的,就是当今大秦的太祖皇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