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怒我可不是很好的策略,你将为此付出代价。”白心若很快发现了任秋玲的意图,她冷静下来,威胁说:“出于对你的尊重,我将用火焰净化你的灵魂。”
她抬起双手,像是在控制着什么一样。“蓬!”她身后一个花台里种植的鲜花突然自己燃烧起来,任秋玲紧张的发现自己脚边一张旧书的封面扭曲着,自己变黑,然后冒出青烟,然后燃烧成一小片灰烬。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辛味,像是盛夏里沙漠的味道。
任秋玲感觉皮肤火辣辣的烫得厉害,额头的汗水流进眼睛,让她忍不住眨着眼流出了泪。“这就是意念纵火术吗?”任秋玲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心里交织着害怕与好奇。
“对,”白心若看到任秋玲流泪,亢奋起来,“试着哀求我,试着打动我,看看我会不会饶过你——我是世间最冷血的法官,只为自己的正义做出宣判。来吧来吧,哭泣吧,下跪吧!哈哈哈!”
任秋玲冷着脸,严厉的盯着白心若,“不要以为你曾经受过伤害,全世界的人就应该宠着你哄着你。我偏不!你去死吧!”她大叫一声,突然扑到白心若身上用力一推。
猝不及防的白心若被推得一个屁股墩儿坐到地上,头发散开,露出她努力遮掩的左半边脸——那是一张被严重烧伤的脸,息肉丛生,眼皮被息肉推挤得只剩一个小孔。
半张美若天仙的脸,与半张丑如魔鬼的脸就那么强烈的拼凑在她的头上。
任秋玲只看了一眼,立即觉得头皮发麻,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轰!”她正跑过的木门突然自己燃了,火焰喷出一米多远。任秋玲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出背街,跑到人群中去。
“蓬!”她前面的那株榕树也自己燃起来,一条枝叶丛生的树枝被火一烧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带着熊熊的火焰向任秋玲当头落下。
任秋玲抱住头,不管不顾的跑。那树枝被风一吹,刚好落在她的身后。
整条街都在燃烧,任秋玲像一只惊弓之鸟一样除了拼命逃,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远处有人大叫:“失火啦,大家快来救火啊!”然后是敲脸盆的声音。
任秋玲一下子就哭出声来了,她知道自己得救了。白心若因为有半张被烧毁的脸,杀人都是在隐蔽的地方进行的,从来没有在人群中杀过人。
一群汉子有提着桶的、有端着盆的、有拿着梯的跑进背街,大喊大叫着救起火来。更多的人也向这边涌来,当然其中大多数还是看热闹的,瞎出主意的。
任秋玲心里好温暖,坐在几个看热闹的妇女前面默默的哭了会儿,回头看时,那火没有控制下来,已经烧红了半边天空。
任秋玲默默的离开了背街。现在她不敢回自己才租的房子里,生怕半夜醒来时白心若就站在自己的床面前。想了想,她只能回到酒楼,那里毕竟有保安,保安队长就是温小玉。
白心若的受害者男女老幼都有,但是他们都是在独处的时候被杀的。任秋玲想要不被杀,只能避免独处。
坐公交回酒店楼时,任秋玲把自己的朋友梳理了一遍,云中岳是个不错的人选,随传随到,只是听一晚上的“仙子姐姐”可能会腻死;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有些要照顾小孩,有些要忙着工作,没有工夫陪她。不过有个人应该有空陪自己,那是小学时的同班同学,人称赵姐,她的婚姻出现了问题,正四处找人吐苦水呢。
说真的,任秋玲的朋友都都有些怕了,暗地里管赵姐叫“祥林嫂”,聚会也不带她,办生日宴也不请她,因为现在她只会说她先生的坏话。
老实说,听别人吐苦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不过这事儿跟面对白心若的追杀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不过任秋玲还是高看自己的心理素质了。当夜在酒楼里,她第一百零一次听赵姐说:“你知道我先生多么绝情吗?当初我为了他……”“够了!”任秋玲本来昏昏欲睡,突然小宇宙就爆发了。她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像只被困的野狼一样在焦急的转来转去。
赵姐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小心的问:“怎么了?”
任秋玲心软了,其实赵姐很值得同情,只是再大的悲痛被重复上百次之后,给人的印象的也只有麻木和厌烦了。
“今天我收到不少礼物,我们一起拆礼物去吧!”任秋玲说,“记得你以前最喜欢拆礼物了。”
“真的吗?”赵姐强笑着说:“我都忘了我以前是什么样子了。”
任秋玲的心猛地一抽,记得当年赵姐意气风发,指着海丰路的高楼说:“只要我们学好了英语,将来就会有出国的机会。到时候这样的房子我才看不上眼呢!”
可惜命运捉弄,她现在就是一普通的买菜妇女,在市场上为了三两角钱跟人吵得不可开交。
“走吧!”任秋玲叹息着说。
哪怕是最豪华的酒楼,深夜里依然阴森森的。有客人把电视的音量开得很大,想用这样嘈杂的声音驱散内心的寂寞;城市更远处传来救火车的尖叫声,那样尖利的声音,似乎把整个夜空都给划破了一个口子。
“要不?”赵姐神秘的说:“把你那个保安小哥叫来?我看你们的关系可不浅啊!”她混迹于市井太久了,只会开这种没有营养的玩笑。
任秋玲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不理赵姐吧,她会很难过,觉得自己被人嫌弃了;如果理她吧,她又会把这样无聊的话题一直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