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英其听到姜祁的话,脸色瞬间变的铁青。那些人都是从南周一路跟随自己的人,是他能在这里活下去的依仗。姜祁竟然想把手伸到他身边?
乐英其忍着心中愤恨,拱手对姜祁说道:“冲撞了世子,世子若要责罚,实属应当。只是一切皆因乐某管教无妨,世子若要责罚,乐某一力承担。至于犯事的随从,乐某回去之后定会多加管教。”
“一力承担?呵!身为南周的王子,竟然肯为身边的随从担责,倒也是难得。”姜祁轻笑一声。“听说当初来我朝的时候,是乐公子你自请的,也不知道远在南周的王世子是不是也是这般有担当,本世子还真是好奇的紧。你说……若是突然哪天让他和你换上一换,不知道那位颇有贤名的王世子是否会愿意代替?”
“乐某自不能和王兄相比拟。”乐英其低着头,遮掩着眼底那难掩的屈辱。
姜祁语带调笑,却是让乐英其在他短短的几句话之间,感觉到被其逗弄把玩的羞辱。笑他乐英其身为王子,却为了随从而向他求情?还是笑他敌不过那个虚有其表的乐英平,被自己国家送来做了质子?
乐英其不解,他从来没有得罪过姜祁,为何姜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羞辱与他。自请?那只不过是父王安抚反对的臣子们的一个托词罢了。
换?身为属国的王子,他们兄弟之间为了不成为质子,用尽各种办法,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兄弟之情。无论学识和声望,他都强过乐英平,然而就是因为乐英平讨好了王妃,便成了王世子,而他败了,成了质子。身为王子的他收敛了一切锋芒,在这里努力讨好卢家,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借着卢家回到南周,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然而他的小心翼翼,他的步履维艰,在姜祁的口中却像是一个笑话。https://m.
虽然乐英其低着头,姜祁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拱着的手那不自然的抖动,便能看出此时乐英其心绪的波动。
姜祁心中暗笑,以前他还真没有将这个南周质子放在眼里。毕竟身为质子,想要在京城安然度日,行事低眉顺眼,逢迎讨好都是理所当然。
历代也有质子回国之后,得了朝廷的支持,登上王位的。以往这样的人登上王位之后,对朝廷更是言听计从,所以在他的梦里,乐英其攀附卢家,最后得了卢家的协助,顺利回到南周,也没有人对此有什么异议。只是想不到这个乐英其,在得了王位之后,竟是率兵攻打我朝边境。
陛下大怒,派了父亲前去剿灭南周。最后南周虽灭,可父亲却身中毒箭,在回京的路上便去世了。二皇子也借此逼宫,母亲为了保护陛下,重伤而亡。
想到梦中的种种,此时的姜祁恨不得在这里便将乐英其给杀了,以绝后患。可他也明白有些事鲁莽不得,即便是要让他死,也得寻个好的理由。而此时即便是弄不死他,姜祁也没想让他好活。
“乐公子,本世子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在这里和你废话。既然你的人冲撞了本世子以及宜夫人,事情就不能是你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更何况其中除了你南周府的人之外,还有卢小姐……”姜祁说完,对护卫说道:“将卢小姐的人挑出来,既然是卢小姐失手,倒也不必牵连他们。”
卢媛见状,以为是姜祁不想得罪他们卢家,面露得色。而就在国公府护卫将她的人提出来之后,她正想借此为乐英其说话,好让乐英其承了她的情,可不想就听姜祁又说道:“去将卢小姐请过来,总得让她长点记性,省的以后惹出更大的乱子来。”
周围原本安静的看着热闹的人们,这时也发出了一阵嘈杂声。他们没有想到姜祁竟然会将矛头对准卢媛本人,他们有些后悔没有立即离开了,卢媛的刁蛮谁人不知?如今在这里吃了亏,他们这些看到她狼狈的人,但被她记下,今后也要遭殃了。
“你、你想要做什么?”卢媛睁大了眼睛,看着步步逼近的护卫,难以置信。
乐英其此时一步上前,将卢媛挡在身后。“卢小姐并非有意,世子何必如此为难与她?”
“为难?若不是本世子身边的人得力,此时会是怎样一个结果,乐公子不会想不到吧?何况,乐公子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毕竟你身为一个质子,自身都难保还想着护别人,谁给你的脸面?”姜祁冷笑道。
姜祁语落,为首两名护卫一把将乐英其扯到一旁。卢媛挥着手想要反抗,两名护卫拿着套着刀鞘的官刀,一人一边绕着卢媛的手臂,用刀身将她反手扣住。自始至终,那两人的手没有碰到卢媛分毫。
乐英其想要阻拦,另一个护卫上前一步挡在其身前。“乐公子,若再往前一步,莫怪在下无礼。”
乐英其知道对方并非开玩笑,只得是立在那里,不再有所动作。此时他的思绪飞转,姜祁虽然行事肆意妄为,但他也不认为仅凭着惊马这件事,就能让姜祁不顾卢家的颜面,当众责罚卢媛。而且,以往姜祁见到他,虽然冷淡,但言语间也从未有今日这般羞辱。
乐英其看向姜祁身边的严潇宜,心中一沉。莫不是夺妻之恨?若是如此,今日自己怕是受了卢家的牵连了。想到这儿,乐英其有些后悔为何今日会答应陪着卢媛来此。卢媛若是难逃,自己也不能陪着卢媛损尽颜面,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姜祁一个出气的由头。
乐英其看着那些被绑起来的随从,心中有了决定。
卢媛被那两个护卫押到姜祁和严潇宜面前,咬牙说道:“姜祁,你今天若是敢动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姜祁却是眉头一挑,戏谑道:“既然如此,本世子是不是现在就杀了你,以绝后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