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衣裳(捉虫)(1 / 2)

 “当年‘三王叛乱’,卢太傅作为他们的师长,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叛军入城之后也不会将他如何。然而他却是在叛军即将兵临城下之时,卢太傅站定了立场,并撰写檄文声讨叛贼。陛下始终记得他当初的支持,所以这些年也是对卢家也是各种宽待。皇后身子弱,这后宫中馈便也都由皇贵妃主持。大皇子性情耿直,为人谦和,却也比不得二皇子聪慧机敏,善讨人欢心。如今二皇子渐渐长大,陛下又格外疼宠,卢氏一族便有些坐不住了。如今朝中可是传出风声,有人意图上奏陛下,早日立储。”姜文正说道。

“即便是立储,大皇子在那里摆着,他卢家难道以为陛下会跳过大皇子而选二皇子不成?”大长公主冷哼道:“陛下性情宽厚,一直记得当年那样的境遇之下,卢太傅依旧能够支持他的恩情。可是,权利这东西……如今二皇子还不是储君,他们卢家便已经尝到了甜头,为了家族能够更进一步,即便是自持清高的卢太傅,也早已经失了以往的心性。”

“陛下若是真要立储,也定是先要找你和安王商量的。”姜文正左手举着绣花针,右手拿着绣线对着针尾穿线,来回试了几次,才堪堪将绣线穿入。姜文正下意识的舒了口气,将穿好的针线递给大长公主。

当年那场战乱牵扯实在是太大,皇帝势弱,宗室之中很多人都投靠了叛军。一番彻查之后,竟是牵出大半个宗室,即便是李淼有意宽赦,可谋逆之罪是如何能够宽赦的了的。最后,抄家降爵,堂堂皇家宗室竟是只留下一个安王和大长公主。李淼跪在宗庙为求先祖宽恕,竟是不吃不喝整整三日,第四天若不是大长公主带人将他强行带走,恐怕那刚刚脱离险境的皇帝,要把自己饿死了去。

大长公主接过针线,拿着线尾,绕了一圈,手指一卷打了一个结。“埕儿是嫡长皇子,性情宽厚且行事果断,十几年来并无德行之亏,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陛下不问则罢,若是问了,我还忌惮那皇贵妃不成?柳叶,过来帮忙。”

柳叶上前,拿着已经裁好的衣料,将衣袖处的边角对齐。大长公主站起身,拿着绣线,就着柳叶的手,开始缝合那已经对好的衣袖。柳叶看着大长公主针脚整齐,想着还是林嬷嬷的法子好,这缝的地方都用粉线给打出来了,不然殿下再如上次那般,国公爷的手都进不了,可不就白费了功夫。

看着大长公主认真的模样,姜文正嘴角不自觉地挂着一丝宠溺的笑。姜文正心中再次感慨,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竟是能够让一朝公主亲手为他缝制衣物?瞧瞧这活儿做的,针脚多好啊!比他当年缝的补丁好的不止十倍。

大长公主一边走着针,一边说道:“皇后身子弱,卢氏顶着皇贵妃的身份,管着皇后管的事儿,在加上卢家在背后的动作,她怕是早已不复当年的清高自持。”

“陛下虽然宽厚,可也不是随意就能拿捏的。卢家折腾的再起劲,若是陛下不同意,他们又能如何?”姜文正说道。“手上做着活儿,就别说话分神,省的扎了手。”

大长公主抬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有那么笨吗?”

“殿下心灵手巧,自然不会,是下官多言了。”姜文正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逗乐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笑着,嗔怪道:“堂堂宁国公,竟是这般的贫嘴。”

“殿下可是喜欢?”姜文正向前一凑,笑问。

“自然喜欢。”在你还是默默无名的小校,本公主便喜欢上你了。

“承蒙殿下不弃。”姜文正伸手握住大长公主没有拿针的手,认真道。

低着头看着手中衣料的柳叶有些想走……

姜祁本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莫不说昏迷了半年之久,那梦中被困在府中近二十年的情形由太过的清晰,所以姜祁在试着恢复健康的同时,又想着找怎么样的借口才能劝着严潇宜同意陪他一起出府看看。

只是之前因为姜祁陪着她去了庆光寺的第二天,他明显的有些疲累,不仅嗜睡,四肢还酸疼僵硬,而这还是坐着轿椅上的山。严潇宜记得清楚,自责是因为自己才让姜祁这般难受。

虽然陈太医说并无大碍,但严潇宜谨慎惯了,如何也不想在姜祁完全恢复之前,让他再出门。姜祁知道严潇宜是关心自己,所以每每劝说被拒绝之后,也只能是想着下次该找什么借口才可以。

“天气真好啊!”姜祁在屋檐下,抬头看着天,感叹着。

严潇宜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湛青色的天空上飞过一只小鸟。“是很好。”

姜祁转过头,看着她,试探性的说道:“这个时候醉韵楼的鲈鱼是最好的了。”

严潇宜闻言,侧头笑问:“世子是想出去?”

姜祁一愣,随即面露讨好。“在府中待的实在是无聊,难道夫人也不想陪着为夫出去走走?”

其实严潇宜在昨日陈太医来复诊之时,已经详细的询问过了。如今的姜祁虽然依旧瘦了些,四肢活动也并未达到常人一般,可也已经没有大碍了。如今已经是撤了药石,昨天也是最后一次针灸。

得了陈太医的保证,严潇宜放下了心。如今听姜祁这般说,便也同意了。“现在快要到午时,待我们吃过午膳,再出去吧!”

姜祁连忙摇头道:“为夫方才可不是借口,是真的想了醉韵楼的鲈鱼。既然已经快要午膳,我们何不如去醉韵楼呢?”

“……”严潇宜想了想,在看姜祁望着自己,最后也只得是同意了。

醉韵楼的饭菜在京城里那是头一号的,经常座无虚席。而女眷出门自然是要准备一番的,所以姜祁便先派了人去醉韵楼说一声,让他们先准备着。等到一行出了府,到了醉韵楼之时,这酒楼的掌柜便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两位贵人楼上请,膳食已经准备妥当,小的立时就让人送上去。”酒楼掌柜笑的一张老脸几乎要皱成一团,只是说话间也在悄悄打量姜祁和他身边的严潇宜。

啧!国公世子这昏迷了大半年,人都瘦的快要脱相了。只是这位世子夫人虽然样貌并不是十分出众,可也不像传言中形容的毫无颜色。那掌柜眼睑微垂,心中似乎也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