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四喜迈步走来，单脚一踢，捉起腰刀，一刀斩下鞑子骑兵的头颅。</p>

随着血腥味的弥漫，战场也归于平静。</p>

黄四喜摘下头戴的树枝帽，开始清理尸体。</p>

旁边断臂的囚犯伤势很重，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但他仍旧没有死，倔强挺起头，打量黄四喜的稚嫩容貌。</p>

囚犯发现黄四喜并没有剃发，留着他熟悉的汉民发髻。</p>

他感动的热泪盈眶，吃力举起左手，朝黄四喜呼喊：“小兄弟，小兄弟……”</p>

黄四喜听到喊声，走到囚犯身边，垂头瞧他一眼，蹲下身，握住他冻僵的手掌。</p>

囚犯察觉一股暖意传上手臂，让他整个人都变的暖洋洋起来。</p>

“小兄弟，我不是犯人，我是被鞑子掳来辽东的，鞑子逼我做阿哈，我不情愿，就逃了出来，我和你一样是汉人。”囚犯激动说明身份：</p>

“我是汉人！”</p>

“我知道。”黄四喜尽量使用柔和的语调：</p>

“你手臂被砍断，需要马上止血，不然你随时都会死。”</p>

“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囚犯渐有哽咽：</p>

“等我死了以后，小兄弟，我求你一件事，劳烦烧了我的尸体，把我骨灰送回老家，可不可以？”</p>

黄四喜沉默片刻，问他：“你老家在哪里？”</p>

囚犯以为黄四喜愿意答应他，赶紧回答：“在北直隶，北直隶河间府……”</p>

黄四喜忽然打断他：“你是前年被鞑子掳来的罢？”</p>

黄四喜猜的很准，囚犯点起头。</p>

黄四喜又道：“我也是河间人，前年鞑子入寇，河间府被洗劫一空，十几万乡亲都被掳来辽东。”</p>

听这意思，黄四喜像是亲身经历了这场灾难：“咱们老家早已经被鞑子烧成白地，就算送你骨灰回去，替你立坟，你也没有亲人会去祭拜的。”</p>

囚犯听了这个消息，原本饱含希望的目光黯淡下去。</p>

黄四喜同情他的遭遇，却没有成全他的心愿：“你在辽东做个孤魂野鬼，遇上你家亲人的机会更大，又何必执着返回故里？”</p>

囚犯已是心如死灰。</p>

他呐呐自语：“对，亲人全部死在辽东，我回去做什么呢，那就算了罢。”</p>

他放弃了叶落归根的念想，声音也已经虚弱到极点：“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p>

黄四喜道：“我叫阿四。”</p>

囚犯用他最后一丝力气，叮嘱黄四喜：</p>

“阿四兄弟，如果我真的变成孤魂野鬼，一定保佑你平平安安回到中原，你千万要回去啊，回家去，再建咱们家乡……”</p>

遗言说完，他慢慢闭上眼睛，随之气绝。</p>

他到死也没有流露任何仇恨，言行之间充满质朴善良的情感，做鬼也要把祝福送给一面之缘的黄四喜。</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