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姻哭着哭着就在杨戮的怀里睡着了,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睁眼便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家客栈的客房里。
行姻只记得昨晚自己被人吓得闭上了眼睛,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便看到了杨戮。
但是此时房间里空无一人。
行姻天真无邪的脸上还残留着泪渍,活像一只大花猫。
“黑叔叔?黑叔叔?”行姻在房中高声叫。
片刻过后,杨戮便推门走了进来。
“你醒了。”
“黑叔叔,昨天是你把我带到这来的?”
杨戮没应,只道:“先把你的脸洗一下。”
行姻照了照镜子,随即一脸尴尬。
“嘻嘻嘻,黑叔叔我这就洗脸!”她说着便跳下了床。
“我去门外等你,洗好了叫我便是。”
行姻梳洗一番,然后换上了杨戮给她准备的一套新衣服。
“黑叔叔,我好了!”行姻说道。
杨戮再次推们进来,只见刚才还像个小乞丐一样的行姻,瞬间变成了清澈可人的邻家小妹。
这场景,让杨戮的心跳加速了……一秒钟。
深吸口气,他问道:“你可知道汴梁到辽国中京有多远?”
行姻说道:“不知道!”
“可知步行上路要走多远?”
“两三天总能到了吧?汴梁那么大,我从城东走到城西也不过半个时辰!”
“……你这次出门都带了什么东西?”
“我的药箱,几件衣服,五两现银,十个白菜包子,不过包子就剩下一个了!”行姻说着将包袱里剩下的一个包子拿出来闻了闻:“哎呀,这包子好像臭了,不能吃了!”
杨戮从怀中拿出行姻的盘龙玉佩说道:“首先,这个玉佩是御赐之物,绝不能交给任何人:还有,你知不知道走路到辽国中京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知不知道你带这么点东西上路不出几天就会活活饿死?知不知道女子夜里绝不可以睡在野外?知不知道……”
“黑叔叔,我第一次听你说这么长的话!嘿嘿。”行姻双手托腮,笑着打断杨戮。
杨戮惊愕了一下,仿佛仿佛反应过来什么,赶紧转过了身去。
行姻将拿出来的东西全部都收进包袱里:“黑叔叔,其实没事的,这天下哪有那么多坏人,佛曰‘众生皆苦’,所谓坏人实际上是可怜人,他们活得不自在的!出家人将他们点化乃是分内之事。”
“那你昨天为何不点化一下那帮贼人?”杨戮怀抱唐刀说道。
行姻听罢低下了头,一脸委屈道:“可能我的修行还不够深……”
“你可知他们昨天想对你做什么吗?”
“不知道,他们要过路费,我便给他们,但是钱不够,然后他们就……然后我很害怕……哎对了,他们人呢?我昨天闻到很浓的血腥气!你是不是你把他们……”
杨戮本想说全都杀了,但是想想行姻若是知道又得哭个没完没了。
“是我把他们砍伤,然后他们都跑了!”杨戮转过身来
行姻欣慰一笑,继续收拾包袱:“那便好!”
“你那个碗是做什么用的?”
“什么碗?这叫钵盂!化缘用的,我想着万一路上钱用光了,就拿它化缘,当年玄奘法师就是靠它去的西域!”
“乞讨要饭的东西。”
“胡说!化缘才不是要饭呢!僧侣乞食是为了维持苦行以教化众生,让布施者与佛结缘,乞丐乞讨只是为了吃饱肚子!”
“说来说去还是要饭的。”
“不是!”
“……想要饭你自己去要,我去楼下酒肆买饭吃。”
杨戮说罢走出了房间。
行姻赶紧系好包袱追了上去:“我的银子还没用完不用化缘!黑叔叔你等等我!”
行姻来到楼下,和杨戮对坐在饭桌上。
不一会,店小二便端上来了十几盘菜,而且全部都是素菜。
行姻十分奇怪:“哎?黑叔叔,你现在怎么吃素了?我记得你从来不吃相国寺的斋饭啊,还以为你只爱吃肉。”
杨戮放下刚夹起来的萝卜条,“相国寺那种地方我去了就恶心,还怎么吃饭?还有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吃便吃,不是便出去!”
行姻白了一眼杨戮:“斋饭到嘴边了为何不吃?我还饿了呢!这顿饭我请你吃!”
她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行姻摸了摸自己的荷包,看了看一桌子的斋饭,面露难色。
杨戮自顾自地吃饭,半晌冒出一句:“不必,饭钱我付过了。”
行姻转眼喜形于色:“正好我钱不够,下次我请黑叔叔!哎?黑叔叔,你昨天不是不来吗?怎么又过来陪我了?”
杨戮顿了顿,喝了一口茶:“陪你?昨天是皇上临时命我去辽国中京办差,刚好路过看见了你被人围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