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一人坐到石坐上哀叹:“赵有亮那人的画,引众人争相购买,我们这些市井之下,颇有些真才实学之人的作品却无人问津!当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啊。”
“是啊,我们每日为一画殚精竭虑,最终却只得半贯铜钱,落得个笔墨纸张都买不起的境地,然那小公子,如此粗糙画作,竟得众人追捧,实为无奈啊。”
“悲兮悲兮,周兄就不要感叹了,你好歹还有半贯铜钱,李某人家里的字画已然要堆积成山,最终怕是只能沦为灶下灰啦。”一位李姓画家自嘲道。
柳元晖看着众人,心头慢慢形成了一个念头。
眼前这些人,他们衣衫褴褛,身上都没有多余的铜板能敲出响儿,生命中所有的才学和热血都献给了手中短短的画轴,最终却大多落得个怀才不遇,郁郁终生的结局。
来之前,这些人在他脑子里还只不过一个名字,一个符号,他也不过是想买他们的画,想着日后或能靠着这些画作赚钱发家。
然而真和他们接触下来,他们却已经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柳元晖从小生在古玩世家,看不得好东西被糟蹋,也见不得这些有才学的人被埋没。
来时的念头便渐渐变了。
他走上前,站在了赵有亮刚才坐过的椅子上,看着众人,朗声道:“我知道大家曾经对我柳元晖嗤之以鼻,但是每个人都会有不堪的过去,今天我决定正式和过去的那个废物败家子柳元晖告别!”
所有人齐齐看向了这位曾经万人厌恶如今焕然一新的柳元晖。
成玉棠也仰望着这个曾经是那么讨人厌的前未婚夫。
“我不知道这天下如赵有亮这种无才无学仗势欺人之辈还有多少,但是我相信更多的是如在座诸位,空有满腹才华,却无处施展的文人前辈。”柳元晖说罢,郑重其事对着在场众人躬身作揖,继续说道:“元晖有个想法,便是作为中间人,将诸位的画作收上来,帮忙售卖,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这话一出,下面一众人当即议论起来。
半晌,有人道:“元晖兄弟,可否具体说说?”
经过刚才的事情,众人对柳元晖格外亲近,他说的想法,大家也都想仔细听听。
柳元晖当即笑道:“元晖不才,对画作也算颇有研究,若诸位信得过在下,在下愿给诸位的画作预付一部分款项——这款项可分为两种,第一种是一次性结清,自此该画作授予买卖与诸位再不相干;另外一种则分成两笔,元晖先预付诸位一小部分款项,随后若画作卖出,所售价格不论多少,都与各位五五分成,当然,一次性结清的款项会比后者那分成的价格高上一些,比较适合急用钱的前辈,各位觉得,如此可好?”
柳元晖话音落地,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随后便是更大的议论声。
不管是一次性结清的方式,还是先预付再分成的方式,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都是天上掉馅饼一般的买卖!
毕竟他们这些人的画,就算柳元晖不买,也只能烂在自家柜子里。
“元晖小弟,如此这般,你不是净亏吗?”
虽然这对他们众人是天大的好事,但柳元晖讲义气,他们也不想让他吃了亏去!
“诸位不用担心,”柳元晖扇了扇胸前的扇子:“在下有钱。”
众人:“……”
好,你有钱,你任性,你了不起!
“当然,柳某也并非什么画作都会收,各位的画作元晖也会依照画作的水准估价,若各位这画作连那赵有成的都不如,就恕在下不能收了。”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
“柳公子,若我们这画还不如那赵有成,我们哪有脸拿给你看啊!”
“柳公子,你能说说我们这画你打算怎么卖吗?虽说你有钱,但若是你买回去都卖不出去,我们这心里可是会过意不去啊。”
这话问到了重点。
柳元晖扇子一收,说起了第二件事:“不满诸位,在下打算在华远阁附近开一家书画鉴赏阁,届时各位优秀的作品都可在此展出,有慧眼之人可通过在下的鉴赏阁购买各位的画作。必要时,在下还会举办一些拍卖会,各位不用担心柳某吃亏,毕竟,我对诸位的画作可是很看好的哦。”
“如此甚好!我们的作品平日不知如何公之于众,只能找少部分爱好风雅之人来此华远阁交流鉴赏,若是能将书画公之于众,怀才不遇者名满天下,善莫大焉!不过柳公子,这拍卖会为何啊?”人群中一位年长者说道。
柳元晖顿了顿,摆摆手:“这事儿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总之到时候诸位就知道了!”
众人听罢,再次小声议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