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子的手,犹如一块千年寒冰,冷得刺骨。司南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自己的脖颈处直冲心脉,浑身血液仿佛凝固,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司南溪只觉得自己仿佛要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周围的景物开始旋转,周围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唯有那寒霜子那冰冷的手指紧紧将他扣住,像是要将他的生命完全冻结。
生死之际,司南溪无意间瞟到寒霜子上衣内衬的雪花纹饰,这才发现自己好像闹了个乌龙。
“二......二师兄”司南溪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我.....我是鉴灵院的......”
寒霜子眼神一阴,手上的力道随即卸下。重获新生的司南溪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一刻,司南溪才发现空气原是如此珍贵。
还好司南溪在关键时刻看到了寒霜子的雪花纹饰,不然自己真得不明不白地交待在这了。
“寒霜子师兄,我是......”
司南溪话没说完,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胸口,一道冰柱猛地将他身体贯穿。
“为......为什么?”
本以为亮明身份就能解除误会化解危机,司南溪下意识地将灵力卸下,准备同寒霜子言语一番,没想到却中了他的暗算。
司南溪的话如被寒霜子强行冻结在喉间,化作一声悲愤的闷哼。他双手紧紧捂住胸口,试图阻挡那冰冷穿心的痛楚。
“你身为须臾峰内峰弟子,竟......竟对鉴灵院弟子......下此毒手。”
司南溪艰难地将身子扭了过去,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位被众人交口称赞的寒霜子师兄,会对自己做出背后偷袭的事。
司南溪先前炽热的双眼,此刻却闪过一丝不解与迷茫。他倒在血泊中回看着寒霜子,瞳孔止不住地颤动。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剩下司南溪急促的喘息声和冰柱从他身体抽离的脆响。
寒霜子的手还保持着紧握的姿势,那股刺骨的寒气,如今却成了夺命的利刃。
“如果今日你不出现,也许就不会死了。”寒霜子张开口,声音依旧冰冷。
寒霜子将司南溪的手扯开,径直朝颜宫书走去。
司南溪用尽最后的力气朝前看去,只见寒霜子俯身在颜宫书耳边轻言了几句,她顿时便哭得泣不成声。
颜宫书眼神失焦,连残破的衣物都忘了整理。
她失了魂般地朝前挪着步子,望着爹娘遗体仰天长恨,随后抽出袖袍中防身的匕首轻轻抚摸着。
“阿元,这是你在世的时候送给我的唯一礼物,说是叫我防身用。当时我笑着对你说,有你在谁敢欺负我?作为你未过门的妻子,我到死都没能见你最后一面,作为父亲母亲的独女,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奸人杀害,没有保护好他们。”
“阿元,你出生孤苦尝遍世间冷暖,却待我如此炽烈,倘若你有双亲在世,我定代你侍奉在二老跟前,可惜你一生出来便遭人遗弃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颜宫书的声音,凄凉而坚定:“如此也好,在人世间我也再无牵挂了。”
话音刚落,颜宫书便将匕首狠狠地插入了自己的心口,随后仰天倒下。
这一刻,天地间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寂静。颜宫书的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白霜,与她身上的血色红衣交相辉映。
司南溪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名女子会如此决绝。
颜宫书望着天空,嘴角挂着一丝解脱的笑意。她轻声呢喃:“阿元,我来陪你了。”
“你还没死?”寒霜子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司南溪,眼神里难得出现了一丝疑惑。
从寒霜子冷冽的语气不难看出,解决掉司南溪并不是他此行的目的,杀他更像是顺手为之的一件事。
寒霜子站在司南溪面前,眼神里透着一股杀意。他缓缓靠近,每一步都像是在给他的生命在倒数。他手中的冰柱再次凝聚。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更没有一丝怜悯。
“没想到自己在异荒世界熬了六年,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几十场,六年里自己躲过了无数次刺杀暗杀,最后埋葬自己的竟然会是临安这座小城?临安......临安,原来是临近安息的意思。”
望着满是冰霜的地面,司南溪不甘心地轻抚了抚这洁白的地面。
倘若自己没有遇到那个独擒巨蟒的老者,倘若自己今日是老吴跟着一起来的,倘若......
一瞬间,司南溪脑子里冒出了无数个想法,但他又很快地一一否定掉,呵,人这一生哪里那么多如果?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正当司南溪等着寒霜子的夺命冰柱袭来时,一阵耀眼的金光突然从天而降,瞬间将他笼罩其中。眼前的世界仿佛被金色的光晕所吞噬,连寒霜子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
金光散去,司南溪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寒霜子依然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疑惑。而他手中的冰柱,已经化成了一滩冰水。
“须臾峰的规矩你不会是忘了吧?金——师兄。”寒霜子特意将后两字拖长,仿佛在提醒着什么。
“金禅海?他来做什么?”
顺着寒霜子的话,司南溪抬头一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那日在混沌莲台上,一抬手就将自己打得个半死的金禅海金师兄。
“寒霜师弟已经几年没出过须臾峰了,没想到今日一出手就是四条人命,不对,应该是五条,倘若我不出手,这人也早就死在你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