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文瓘和郝处俊震惊的模样,李贤忽然有点后悔把这个方法说出来了。
不过不说不行啊,虽然还没有当上太子,但是,这个时候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是必需的。
没有人愿意扶持一个普通人,对于大臣们而言,只有极其聪明的,还有极其愚笨的太子,才是他们喜欢的。
一个聪明的太子,毋庸置疑,拥有将当前盛世延续下去的能力。虽然历史书上没有讲明李治在位的时候,大唐如何,但是李贤很清楚,真正将大唐国力提升到极限的,其实是李治。他在继承了贞观盛世的基础上,更进了一步。
只是,在历史上一些有意抹黑的人的引导下,这份光芒被武则天这份污垢给掩盖了罢了。
至于愚笨的太子,那就更好理解了。因为对于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这样的太子,哪怕当上皇帝以后,也好控制。
像李显,历史上就是最有名的倒霉皇帝之一。他倒霉到了什么程度?他第一次被废,就是因为宠信老丈人,甚至说出了“我以天下给韦玄贞,也无不可,难道还吝惜一侍中吗?”这样的话。
至于他的死,虽然没有盖棺定论,但是被媳妇女儿毒死的说法获得了这么多的支持,可见还是有些可信度的。
聪明的太子受重臣欢迎,愚蠢的太子被佞臣追捧。
李贤不想扮猪吃虎,政治层次的争斗,不是这么玩的。若是一开始没有掌握绝对的优势,扮猪吃虎只会越扮越像猪。虽然一个聪明的太子,会损害到好多人的利益,甚至引起一些人“除之而后快”的心思。但,李贤还是希望这么来。
微微一笑,李贤拱手道:“二位为何如此惊讶?遥想太宗当年,就说过‘以史为鉴,可知兴替’这样的话。钻故纸堆这样的行为,并不一定全是错的。不管怎么说,先人的故智,往往也有可取之处。最多,就是我们不要照搬照做,结合当下改动一下就是了。”
听到雍王这么说,郝处俊连连捋须大笑道:“好,好一个以史为鉴,好一个结合当下,殿下这话,可是丝毫不弱太宗之言啊。”
张文瓘也笑了,起身拱手道:“老夫一大把年纪真是白活了,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竟然还不曾吃透,今日得殿下点醒,真是惭愧啊。”
见张文瓘行礼,李贤赶紧起身还礼,道:“您二位还是不要捧杀本王了,能拾太宗牙慧,本王就很知足了。更何况,本王敢相信,您二位来之前,就已经敲定这个计策了吧。”
郝处俊笑得见牙不见眼:“哦?殿下因何出此言?”
李贤不紧不慢地回答说:“您二位身处朝廷多年,所见所知自然不是本王能够比拟的。对于朝中诸公,本王不曾起过一点小看的心思。只是本王很好奇,要二位来府上讨论这件事的,可是....”
郝处俊笑道:“老夫今日不过是凑巧,这问题,殿下应该问张侍中才是。”
张文瓘正色道:“殿下既然自己有了计较,又何必问出来呢?今日拜访,微臣才知殿下曾受夸赞,并非空穴来风。只是,老臣要劝殿下,有些事情,猜到了也不要说出来,更不要表现出来。如今太子故去不久,望之,不如忘之,殿下可明白?”
这李贤如何能不明白?
太子才死,自己就算是已经猜到了太子之位要成自己的,也不能太兴奋。在真正的到手之前,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过分表现出对于太子之位的垂涎,反而不好。
这就是指点了,李贤很清楚,至少现在张文瓘已经表现出了对自己的支持。郝处俊虽然没有表现,但是从今天登门来看,未必没有考校之意。想来这家伙也很满意自己的表现。
只是,作为中书令,不方便旗帜鲜明地表现出来而已。
对着张文瓘拱手,并且弯腰四十五度以后,李贤道:“稚圭先生的话,本王明白了,您放心,本王知道分寸。”
对于这一礼,张文瓘并没有还礼,因为,他的所做所说,受得起雍王的这一拜。
等到李贤起身,郝处俊端起茶碗,笑道:“殿下当真是七窍玲珑的心思,不过一碗茶的功夫,就跟老臣等人讨论许久的想法,不谋而合,今日虽不能饮酒,但饮茶还是没关系的,来,老臣敬殿下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