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愚将胡桃背到往生堂,盖好毯子之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钟离正端正地坐在那里,吹着滚烫的茶水。
“哎,计划赶不上变化啊。”道愚坐在钟离旁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可是有什么事情暴露了?”钟离不慌不忙,将茶具摆正,在看到胡桃带着道愚去万民堂时就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
“八重宫司还是聪明的紧,知道继续瞒下去没什么意义。”道愚不由得笑出声来,说完就对钟离说了万民堂发生的事情。
“嗯。”钟离听完之后没什么反应,这个结果倒也算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若不是八重宫司,我们接下来的活动还得小心些。”钟离觉得这个结果再好不过,既让胡桃对他们的身份问题不再纠结,又让他们对请仙仪典的准备更加名正言顺。
“回头请她吃臭豆腐好了,”道愚抓了一把钟离桌上的瓜子,慢悠悠地磕了起来,“不过你搞这么突然不太好,历届七星也没有直面过岩王帝君的突然仙逝。”
钟离没有说话,也在考虑过这件事。
“我倒是有个想法。”道愚凑到钟离面前,后者不禁战术后仰,“说说看,但是别靠这么近。”
钟离把椅子往后拉了拉,虽然他们四个关系很好,但是也不能表现得这么亲密啊,最近从稻妻那边传来什么耽美小说,他也看过部分,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眼。
“这又怎么了?当初你第一出现在人民面前时,还是个飘飘仙女呢。”道愚不由得想起当初的摩拉克斯,难道长裙之下......嘶,不敢想,有点污自己的脑子。
“关于请仙仪典,你又有什么想法?”钟离完全不接招,原来是原来,曾经无欲无求,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
看到钟离完全不接招,道愚只能轻啧一声,又转到正事上来,“魔神可不是现在千岩军能够直面的,即使是距离千米,其中的影响......”
钟离用手支着下巴,仔细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是说,让仙兽去直面魔神?尽管经过千百年的发展,仙兽一族的数量也有所上升......”
“放心,有格温和晶晶在,这些年轻的仙兽不会有事,反而会获得独一无二的练兵机会。”道愚既然敢说,必然是有自己的后手,格温和白晶晶就是最后的底牌。
奥赛尔和跋掣千年未曾现身,剩下的只有魔神自己本身的威力,比之千年前差了一个等级。
说到这里道愚就想笑,神履行神职获得信仰的力量,水神攒了五百年砍了王座,巴巴托斯那个家伙怎么会被女士轻松压制?
你看看蒙德城中,路过的狗都得叫两声:“愿风神护佑(忽悠)着你。”
小草神纳西妲不好说,但在事件结束之后,能够进入世界树又能差到哪里去?博士还真是有手段,只是说拿捏了小草神。
“嗯......”钟离点头,“她们的实力最近几年越发精进几分。”
钟离能够感觉到她们实力的变化,比之魔神战争时期的魔神的尖端战力也相差无几,“这么想起来,璃月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实力也比之前强盛不少啊。”
“这是自然,”道愚笑了笑,“我们要做的就是放手去做,天理?嗯,实不相瞒,我这些年也不是全在摸鱼。”
钟离只是微闭双眼,“那么千岩军又有什么安排?”
“千岩军要做好的就是抵抗魔物入侵。”道愚不紧不慢地说道,“魔神残渣对付不了,寻常的魔物还对付不了吗?不行就别干了。”
千岩军从魔神战争时期战力下滑到现在,也有地脉凋零的原因,不过这些年来千岩军随时代变化,战力依旧适应当下环境。
“确实该如此。”钟离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以往担忧璃月暴露过多会引来天理的注视,尽管璃月并未沾染禁忌知识,但难免不会成为下一个坎瑞亚。
道愚的话也给他吃了个定心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没有见到道愚出手了,每次都有道愚在束手束脚的感觉。
“你看看五夜叉,”道愚将剥好的瓜子一把扔进口中,神色颇为感慨,“这些年野外的残渣全是他们在清理,也该让千岩军长长见识了。”
钟离手僵直了一会,这无疑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将尖端战力调往直面魔神,再将千岩军调往面对残渣和魔物,“这是否有些太过大胆了。”
“摩拉克斯,你的心气消散了不少啊。”道愚这才感觉到他真的是变了,过去几千年都没有这种感觉,每日从政,还能够看到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但仅仅是这么一句话,就让道愚感觉到原来,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不只是成熟。
钟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了身子,走到了窗户边,看着窗外安宁的街道,眼中闪过追忆的神色,“若不是如此,我又怎么会卸下岩神的职位呢?”
道愚看着窗边那个成熟的背影,不由得眼睛也是有些湿润,当初的他还没有这般高大,带着兜帽意气风发,引领大军南征北战,荡涤四方,护得一隅。
正如面对魈的一问时,钟离是这样的回答的:“我了解他所有的弱点,但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不应该输。”
短短几个字,就足以看得到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是更完美的处理?
不,是缺少的那份心劲,即使现在的他能够轻松击败年轻时的自己,也一定会选择以失败作为一战的结局,这也是他自身的成熟所在。
“自三千七百年前,璃月初建之时,璃月百姓经历痛苦、磨难,最终迎来幸福。四海升平,八方宁靖;仙人依旧,人世沉浮。”
钟离看着窗外举着风车跑过的孩童,想起了那个寒玉儿那个小女孩,连野猪野狼都无法狩猎的人民,还有年事已高,乞骸骨的寒式先祖寒夜。
“在幸福中忘却了时光的冷酷,而我们记得。”钟离的声音沧桑又富有韵味,“只有每一次海灯节时,才会惊觉:‘哦,原来七星又换了一届。’‘又是新的一年。’”
“我与璃月的契约已延续三千七百多年,如今大势将至,旧约已去,新约将至。被我们称作凡人的人民,血脉脆弱,却也坚强。此番考验,不在于你我,而在于璃月是否有能力迎来人治的时代。”
钟离转过身来,灿金色的黄金瞳中闪烁着光芒,“若事不可为,我的力量虽然微薄,但也足以护得璃月无恙。”
“装完了吗?”道愚放下了手中的瓜子,吐槽着说道。
“呵,这份心劲倒是难得。”钟离摇了摇头,也没有在乎道愚的话语,“既如此,七星的考察反而是重点,仙人历经归终、马科修斯之难,应该会有所经验。”
“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道愚忽然想到到时候他们过来找自己就不好了,“说起来,仙人们都知道你的人间身份,这份历练是不是差点意思?”
钟离深深看了一眼道愚,你以为造成这种局面的是谁?
“嘿,被这么看着,我感觉我又被冒犯到。”道愚笑嘻嘻地说道,“要不你去镇守世界边界,然后出点意外?”
“以普遍理性来说,我不能轻易离开璃月,还堂而皇之出现在世界边界处。”钟离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而且我们的动作不可能绕过归终,即使失去了魔神的力量,但是她的难缠程度......”
嚯!钟离,我从你口中听到了什么?
“我觉得你在想什么冒犯的事情。”钟离满头黑线,事先说明,他不是怕归终,只是因为有人管着的感觉还不错。
“嘿嘿嘿,”道愚看着有些窘迫的神色,这样的钟离倒是少见,“说起来,怎么没见归终的肚子有什么动静啊!”
“......”钟离深深地看了道愚一眼,“你的思维还是这般跳脱。”
道愚连忙正色,一旦继续说下去,钟离就会跟自己着急了。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钟离细细打量了一下道愚,嘴角上扬起了微笑。
“卧槽,摩拉克斯你个浓眉大眼的,不会是想让我用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捅你一刀吧?”
道愚立马跳脚,虽说自己这边没有事情,但是让归终他们误会自己媳妇就不好了。
“除此之外,恐怕没有其他办法,而且我们不需要骗过归终他们,骗过仙兽和七星即可。”
“......”道愚有些无语,“这和你自己渡天劫没度过有什么区别嘛?”
“我什么都没说,这是你自己的想法。”钟离笑着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这二者之间的差别,只是你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