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婵儿回想起那个白雪纷飞的冬天,她一路乞讨到了威国公府的后门,终于支撑不住倒在雪地里。
忽然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一把糖果伸到她眼前,奶声奶气地说道:“小妹妹,你是不是饿了,给你糖吃!”
就这样,她从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变成了威国公府小少爷的玩伴。
从那天起,她就发誓这一生一世都要陪在他身边,好好照顾他,可是现在……她真的累了,撑不下去了……
赵婵儿擦干脸上冰冷的泪水,行尸走肉般走进屋子,打开墙角的衣柜,那一沓旧衣服下压的竟是一根麻绳。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走进院子将做好的午饭热在锅里,又拨了拨灶膛中的余烬,火星四溅,几乎要迸射到她眼中。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了。
那根麻绳终于挂在了门框上……随即响起了板凳落地的哐啷声。
“小婵儿,中午不用喝野菜粥啦!相公给你做好吃的!”
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在古代是惊人的,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后仍然剩下不少,唐庸的心情十分愉悦。
唐庸兴冲冲地跨进院子,正见一个什么东西挂在门框上摇摇晃晃。
他定睛一看,顿时整颗心都缩紧了,也顾不得手上的东西,一边大叫道:“婵儿!”
已施展轻功飘到门前,右掌在赵婵儿足底一拖,左手顺势一捞,将她平平稳稳地放在地上。
顾不得多想,立刻运足内力为赵婵儿推宫过血,所幸他回来得及时,赵婵儿尚未气绝,一刻钟之后她的脸上终于恢复了血气。
“咳咳……”
赵婵儿轻咳了两声,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见赵婵儿终于苏醒,唐庸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此时的他早已大汗淋漓,眼珠红得要滴出血来!
“是哪个混蛋干的,老子要杀他全家!”
唐庸怒不可遏,目眦尽裂,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他所能想到的,必定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上门讨债,逼得婵儿上吊自尽!
“相公……”
刚刚醒来的赵婵儿见到唐庸这副择人而噬的凶狠模样,几乎又要吓晕过去。
她环顾四周,终于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泪水如同决堤的潮水般奔涌而出,这么多年的委屈一齐发作出来!
“相公!你回来了!你没有不要我!你回来了……”
赵婵儿紧紧地箍住唐庸的脖子,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几句话把唐庸说懵逼了!啥?我不要你?我啥时候不要你了?!
过了好久等赵婵儿缓过了,唐庸终于听明白了原委,顿时哭笑不得:“啥?!你以为我拿着银子去找小姐……我是说逛青楼去了?”
“瞧着!”见赵婵儿默不作声,唐庸掏出借据在她面前摊开,随即撕得粉碎,笑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眼见赵婵儿又要抹泪,唐庸赶紧抱住,顺手在她胸前捏了一把,郑重其事道:“婵儿,这两天你为我哭得太多了,今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必为我流泪了!”
“相公……”
赵婵儿做梦也没想到能从唐庸嘴里听到这番话来,脑袋嗡嗡的,脸色却越来越红,半晌才扭怩道:“相公……相公……你……能不能先把手拿开……”
在一起几乎生离死别的乌龙后,赵婵儿卸下心防,开始相信,这位曾经惹得天怒人怨的国公府弃子终于浪子回头了。
那晚唐庸美美地给赵婵儿做了一顿晚餐,他精湛的厨艺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舌头。
唐庸在穿越前对美食情有独钟,甚至还专门参加过几期培训班,在厨艺方面的造诣绝不逊色于专业厨师。
上一世若不是以一手惊为天人的素斋哄得见痴方丈心花怒放,见痴未必在他小小年纪就将罗摩神功全经倾囊相授。
看着赵婵儿惊得目瞪口呆的表情,唐庸心中一动,左右还没寻着出路,不如先去找个厨师的工作。
这个姑娘受了太多的苦难,不能再让她过着吃糠咽菜的日子了。
何况……他还欠着玲珑那丫头五十两银子呢。
现在社会一个普通厨师在古代都绝对是逆天的存在,无论是食材处理还是烹饪技法都是古人无法比拟的。
这是一种时代的局限性,不是靠天分和勤奋可以跨越的,只要他愿意,唐庸完全可以成为大华第一神厨!
晚饭后,唐庸继续盘膝打坐修炼罗摩神功,察觉到有所进展后才收了。
此时赵婵儿已经伏在他腿边甜甜地睡着了,甚至还有细细的鼾息。
望着她稚嫩却又饱经沧桑的面庞,唐庸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是短短几天而已,已经让她对这个小姑娘有了无法逃脱的责任。
天亮后,唐庸第三次踏入了金陵城,只是这一次整个金陵城笼罩着一种异样的氛围。
虽然依旧是人潮汹涌,可似乎所有人都弥漫着一种躁动和不安的情绪。
唐庸不明就里,穿过拥挤的人群,最终在一座大气奢华的酒楼前停下脚步。
酒楼门头挂着“至尊食坊”四个大字,楼高四层,雕梁画栋,描金错彩,绝不是普通百姓能消费的场所。
酒楼右侧广敞的平地上停了十数辆马车,左侧架着一块告示板,上书“本酒楼聘请厨师一名,月奉二两,掌柜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