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阿里娅一贯柔和的尾音微微上挑,引得身旁两名婢女忍不住偷眼观瞧。
“回公主……”
非野刚想开口解释,被阿里娅出声打断:“你们先下去。”
“是。”两名婢女低垂着头躬身退了出去。
“公主,他翻遍了红绡阁,只找到了这个。”非野上前一步,从怀中摸出一个木盒躬身递上。
阿里娅细眉微蹙,疑惑地瞥了一眼,并未伸手去接:“这是什么?”
树皮制成的木盒粗糙简陋,看不出有何特别,似是乡野间用来装杂物的箱子,只是型号小了很多。从红绡阁拿回来的,该不是帕尔朵养的什么毒虫蛇蚁吧?
“他说这东西藏在一个极其隐秘的暗格中。”非野边说边掀开盒盖,阿里娅一脸防备地朝后挪了挪身子。
非野刚想伸手去拿里面的东西,凉风迎面袭来,一道人影飞身而下,似鬼魅般轻飘飘落在他身侧,愣怔间,手中一轻,盒子已然到了孟准手上。
孟准修长的食指勾起一条细细的麻绳,十根乳白色长短不一的坠子映入眼帘。
“这是?”阿里娅盯着那晃晃悠悠的坠子,不知为何,忽觉心口处隐隐有些憋闷。
“骨链。”孟准摩挲着尾端最细的一根,伸出自己的小指比了比,皱眉道,“是女子的手指骨?”
“这?是手指骨头做的?”非野惊骇地瞪大了双眼,摊开十指颤声道,“这东西又不是金银珠宝,为何要藏起来?”
孟准抬眸看向阿里娅,见她细眉微蹙脸色苍白,以为她被吓到了,扬手一甩,骨链稳稳落入盒子里:“扔了吧。”
非野百思不得其解,正寻思间,忽觉一个物件朝着他掌心砸来,忙伸手接住。
捧着木盒朝外走去,非野心中暗骂,师兄这个笨蛋,好不容易能潜入红绡阁,拿什么不好,这个东西分文不值,扔了都没人捡,真他娘的晦气。
“等等。”
阿里娅突然出声,非野停住了脚步。
晨光熹微,天将破晓,刺骨的寒风犹如蘸了盐水的鞭子,无情地抽打在身上,宫门外排成两列的大臣缩着脖子不住地跺脚,等了半个时辰了,宫门依然紧紧闭着。
寝宫外,胡公公一脸焦急地搓着手来回踱步,皇上昨夜从御书房回来,只留下了贴身宫女阿舞,其余人皆数被赶了出来。
早朝时辰已然过了,这数九寒天的,大臣们还都在宫门外等着呢。
正不知如何是好,寝殿大门忽地开了,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宫女面色惨白,跌跌撞撞扑出门外,牙齿咯咯咯打着战:“胡,胡公公,皇,皇上,他,他……”
胡公公顾不上细听,一把推开她,疾步进了寝殿。
宫门轰隆隆开启,三五成群低声议论的一众大臣重新排好队伍,等待入宫早朝。
“今日皇上身子欠佳,各位大人请回吧。”一个小太监跨出高高的门槛,尖着嗓子喊了声。
众大臣面面相觑,无声地摇头,便要各自散去。
“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尘烟四起,众大臣忙掩住口鼻朝道路两侧退去。
“是八公主。”有人认出了帕尔朵的马车,低声道。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一名侍卫上前,扶着身披大红火狐斗篷的帕尔朵下了马车,她一只脚刚踏入宫门,身后又一阵马蹄声响起。
“九公主也来了。”人群中有人诧异地小声咕哝。
“两位公主急着进宫,莫不是皇上?”
“嘘,慎言,祸从口出患从口入。”
“多谢大人提醒。”
“皇家的事不是咱们能操心的,这冰天雪地的,还是快回去喝些热汤祛祛寒吧。”
“大人说的是。”众大臣点头,加快了脚步朝着自家的马车而去。
“你怎的也来了?”帕尔朵转身看向裹着白狐斗篷中的阿里娅,皱眉道。
“八姐能来,我为何不能?”阿里娅微微浅笑,走至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八姐面色不甚好,昨夜睡得不好么?”
帕尔朵不自觉抚上脸颊,心下暗骂,阴修这老色魔,就不该放任他胡来,折腾了多半夜,又急着进宫,没来得及涂脂抹粉,脸色能好才怪。
若不是当下已无可用之人,她帕尔朵这辈子都不想见那老鬼,待心愿达成,往生阁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帕尔朵兀自想着,上挑的眼角微微眯了眯。
“八姐,不进去么?”阿里娅泛着水光的眸子眨了眨,径自迈过了高门槛。
“父帝昨日还好好的,怎的会突然晕倒?太医呢,如何说?”帕尔朵拧眉看向躺在沉香木大床上睡着的西陵帝,低声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