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主一步步逼近,目光冰冷如利刃,恨不得将地上跪着的人片片凌迟。
“公主饶命,属下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算计您。”阿赤周身哆嗦着,“咚咚咚”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他才是真正的憋屈,若是刚刚有一丝理智,他也绝不会做出如此恶心之事。他的师兄就因整日寻花问柳染上恶毒,最终皮肤溃烂恶疮崩裂而死,每当看见公主临幸这些豢宠,那般惨象便时刻盘旋于脑海,就算面前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又如何?怎及得上他性命之重?
“不敢?”八公主眼底的怒火更深,抬起一脚狠狠踹去,“你敢说刚刚那个疯子不是你?”
阿赤被踹了个趔趄,跌坐在地上,捂着脑袋不敢叫痛。
“莫不是你想利用本公主,赶走沐公子?”八公主微眯的厉眸霍地瞪大,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是本公主看上的男人,若是你敢动他,先掂量下自己有几个脑袋。”
接连两夜没睡好,今晚她早早便躺下了,迷迷糊糊间只觉周身一阵燥热,男人粗重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身上的薄纱被撕扯,一只冰冷的大手贴上肌肤,竟一时有些贪恋,周身渐渐酥软,任由着男人不断索取。
屋外风声阵阵,屋内一室春光,颠鸾倒凤翻云覆雨,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屋外有人大叫了声“什么人”,八公主才蓦然惊醒,待看清身上的男人时,只觉周身一阵恶寒,险些背过气去。
她虽阅男无数,却也相当挑食,阿赤这等货色如何能入得了她的眼?糊里糊涂被占了便宜不说,竟还被沐公子撞了个正着。
若不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她必然会亲自动手,将他剁成肉泥。
“属下不敢,公主息怒。”阿赤暗自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郁闷,低声道。
“滚,领八十鞭子,若是再有下次,本公主决不轻饶。”八公主一脸嫌弃地转过身子,怒斥道。
“是。”阿赤暗自捏紧了拳头,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起身踉跄着退了出去。
乌云漫天,夜风呼啸,卷起一地尘烟。
夜幕辰一袭墨色披风烈烈鼓起,似是暗夜里的黑鹰,在一处僻静的柴草房前停下脚步,长眉一凛,沉声道:“出来。”
黑沉沉的夜色下木门紧闭,只闻猎猎风声呼啸而过。
夜幕辰唇角微勾,冷冷一笑:“如此大风,若是不小心走了水,火借风势,怕是连只鸟也飞不出吧?”
话未落,“刺啦——”火折子被点燃,一道微弱的火光瞬间亮起。
木门忽地“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沐兄?”男子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愕。
“楚兄?”夜幕辰将手中的火折子吹灭,微微蹙眉,“怎的是你?”
“沐兄果真在这里,这几日遍寻不见,我就猜定然与八公主有关。”楚亦寒疾步上前,声音里满是担忧,“她没对你怎样吧?”
夜幕辰心下闪过一丝异样,不动声色地侧过身:“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楚兄请随我过来。”
楚亦寒并未觉察哪里不对,轻应了声,紧随其后。
两道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在夜色中疾步穿行,不远处几支火把在狂风中忽明忽暗。
楚亦寒紧紧盯着前方那抹高大的身影,心中疑惑重重,以沐云的身手,怎会被八公主掳来府中?看他对此处这般熟悉,不像是被禁锢,如若是甘心留下,为的又是什么呢?
夜幕辰带着他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高墙下,足尖点地飞身出了公主府。
楚亦寒愣怔了片刻,跟着纵身飞起出了院墙。
“楚兄还是请回吧,我一切安好,不必挂怀。”待他站稳身形,夜幕辰微一侧首,任风拂开面上被吹乱的发丝,压低了声音道。
“既是能出来,沐兄为何还要留在此处?”楚亦寒眉峰紧锁,探寻地看着他。
“我如今已是公主府的侍卫,月银千两黄金,楚兄觉得比做生意如何?”
“千两黄金?”饶是楚亦寒家财万贯,也不由瞪大了眸子。
千两黄金虽是一笔大数目,他却也并非拿不出,只是断然不会轻予一名相识不久的侍卫。
见他沉思不语,夜幕辰微微蹙眉看向不远处的火光,忽地纵身跃起:“有人过来了,楚兄快些回吧。”
楚亦寒瞬间回神,急急道:“沐兄若是缺银子,尽管开口。”
高墙那边并未答话,只余阵阵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楚亦寒仰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天际,不由叹了口气,几个纵跃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一早,刮了一夜的大风骤然停歇,几缕微光透过窗帘照在大床上,夜幕辰缓缓睁开双眸,眉峰不自觉蹙起。
楚亦寒夜探公主府,不是来寻可儿的,他依然没打探到消息?wap.biqμgètν.net
公主府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并未发现可儿的痕迹,难不成有密室……
脑海中浮现出怡太妃宫中的密室,夜幕辰眉间的折痕愈发深了几分。
“喀喇”一声细微的响动,夜幕辰瞬间收回思绪,翻身下床快步移到窗前。
房门开了一半,青峰闪身进来。
“爷,饿了吧?”青峰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展开,酱牛肉的香气扑鼻而来。
在西陵闻惯了那股发酵的奶味,不管是饭菜还是汤水,恨不得所有吃食都要加些酸酪进去,不知有几时未闻过这般醇正的肉香。
夜幕辰状似无意地瞥了他一眼,朝着一旁的水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