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痛?”
云可羡弯下身子低声询问,眸光落在他紧紧抓着衣领的大手上,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经过多日医治,病患们已然大有好转,此人却突然吐血,是另有原因还是病情加重了?
“咳咳……”男子舌头伸出费力地咳着,声音嘶哑干裂,“痛,好痛……”
云可羡顾不上多想,抓过他的手腕三指搭上脉门。
男子遂不及防手腕被按住,下意识有所抗拒,抽了抽胳膊。
“别动。”清冷的声音似是腊月里的深潭冰寒刺骨,男子心头一凝,一股寒意自脊椎升起。
“蚀骨草。”
云可羡抽回手指,隐在口罩后的唇凉凉勾起,凌厉的眸光从男子唇角的血渍漫然掠过,纤细的手指缓缓握紧:“怎么?解药找不到了?”
男子似是见了鬼怪般,蓦地瞪大双眼,眼底染上一片惊愕,半张着嘴发出痛苦的低吟。
云可羡缓缓起身,从不远处的干草缝隙中捡起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这个么?”
男子盯着那纸包,呼吸越发急促,踉跄着朝她扑来:“还,还给我。”
“小心!”地上躺着的几人同时惊呼,闭上眼不忍去看。
男子双目赤红,犹如山谷中饥饿了很久的野狼,五抓成钩朝着云可羡的手臂抓去。
“羡儿!”岳翊目眦欲裂,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想出手却是已然来不及了。
“砰。”
一声闷响,男子犹如破麻袋般飞出,撞在棚子中央的柱子上,“噗”的喷出一道血线。
岳翊怔在原地,眸光定格在那只秀气的鹿皮小靴子上,虽知道羡儿有功夫在身,却从未见她施展过,刚刚那一刹那,她旋身飞出一脚,姿态优美力度却是不容小觑。
云可羡似是并未看到他,径直朝着那人走去。
岳翊回神,长吁了口气,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大步进来。
“羡儿,发生了何事?”他紧走几步,低声问。
“如你所见。”云可羡不冷不热地甩出四个字。
岳翊眸光倏然变冷,敢觊觎他的女人,胆子不小啊。
忽地,人影一闪,云可羡只觉眼前一花,岳翊已然越过她到了那人跟前。
“若你不想知道他幕后之人,尽管将他剁了喂狗。”云可羡似是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轻哼一声,幽幽地道。
“幕后之人?”岳翊一脸诧异地侧头,“此人不是想非礼你?而是另有目的?”
云可羡斜晲了他一眼,如不是场合不对,着实有些想骂人。这小子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以为每个男人都和他一般,长着一堆花花肠子。在鬼门关上徘徊的人,谁还有那个心思?
岳翊还想再问什么,被云可羡直接打断:“再耽搁下去,怕是他想说也说不出了。”
岳翊皱眉,虽不解其意,却也忍着不再开口。
“你可知蚀骨草的厉害?”云可羡将小瓷瓶抛高,仰头看着它直直下坠。
男子面色惨白,唇角残留着一缕血迹,半张着嘴绝望地大口喘息。
在瓷瓶即将落地时,鹿皮小靴轻轻一勾,小瓷瓶又朝着半空飞去。
男子五官扭曲,趴伏在地上周身颤抖:“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呵。”云可羡冷笑出声,“蠢货,路有很多条,你偏偏选择去死。”
“你,你肯给我解药?”男子抬头,黯淡的眼底闪过一丝希冀。
“只要你说出背后之人,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云可羡接住小瓷瓶,在他眼前晃了晃。
“什么背后之人?”男子目光闪烁,面目因疼痛皱成一团,“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云可羡将瓶塞拔掉,凑近鼻子闻了闻,眸中闪过一抹了然,“你混在病患中,等待机会对翊王出手,那人是不是对你说翊王即便再愤怒,也绝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对你下手?”
男子犹如石化,低垂着头。
岳翊眸光一深,神情渐渐严肃。
原来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如此拙劣的伎俩,让我猜猜是谁?”云可羡答非所问,微微眯起黑眸,“祺王专心乐理,无意于此,泽王光明磊落,做不出此等下三滥的勾当,那是……锦王?”
云可羡盯着男子缓缓放松的神情,微微摇头沉吟着道,“锦王深谋远虑,怕是也做不出这般无脑的事,那还剩下谁呢?衡王么?”
男子抓着衣襟的手抖了下,口中发出痛苦的低吟,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云可羡手中把玩着瓷瓶,忽地蹲下身子,用极低的声音道:“呀,不会是铭王吧。”
男子下意识地抬起头,四目交汇之际,一切尽在不言中。
岳翊眼底渐渐染上一抹阴郁,他已猜到了指使之人。
五哥,还真是阴魂不散,不放过每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