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可羡盯着画纸默不作声,吕朝颜一股怒气憋在胸中,却不敢轻易上前。
她不是该泪流满面伤心欲绝么?这小狐狸精怎的会如此冷静?
吕朝颜本想着看一场好戏,却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倒让她火冒三丈。
“这幅画是哪里来的?”云可羡冷声道。
明知道除了那小子不会有别人,却还是想亲耳证实。
“你想知道?”吕朝颜见她有了回应,冷冷一笑,“本夫人偏不告诉你。”
云可羡斜晲了她一眼,纤细白嫩的指尖轻轻触摸画上两个蹲在地上的女子,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竹海飒飒,肉香袅袅。
墨柳,小欢……
“喂,这可是王爷的宝贝,若是脏了坏了,你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吕朝颜慌了,忙不迭上前伸手便要将画抢过来。
“咕噜噜。”
桌上的茶水被碰翻,不偏不倚刚好洒在画上男子面部,墨色瞬间氤氲开来,模糊一片。
“啊!这……”吕朝颜双手颤抖,嘴唇哆嗦,面色刷地一白。
这幅画是王爷的至宝,藏在暗格中两年了,她也是偶然发现的,今日听说王爷要带着小妖精去疫区归期未定,一时妒火中烧失去了理智,偷拿了画卷想着让云可羡知难而退,却不成想竟弄脏了画卷……
若是被王爷看到,绝轻饶不了她。
红巧见画纸被浸湿,忙拿了帕子便要擦拭水渍。
云可羡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挡住了她的动作。
本就不该出现在画上的人,就当是天意吧。
那小子偷走她的画,竟还在上面题了字。
“海棠春睡迟,风扶青玉枝。”
海棠春睡,风吹青枝。
倒是极美的意象。
可却不该同他有关。
云可羡从不信什么一见钟情。
“你们在做什么?”门口处忽地响起岳翊的声音。
吕朝颜蓦地回神,心下愈发慌乱。王爷怎的这么快便回来了?
“吕朝颜,你怎么在这儿?”岳翊跨步进来,眉心凝起一抹冷意。
“王,王爷。”吕朝颜强自压下心中慌乱,悄悄挪动身子到桌边,“听说妹妹要随王爷去疫区,我过来瞧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云可羡把玩着腰间的香囊,嗤笑一声:“饭可以乱吃,亲戚不要乱认。”
吕朝颜只觉后背一片濡湿,心中暗骂,这个该死的小狐狸精,这是想火上浇油么?
“吕朝颜,本王是不是对你太宽仁了?”岳翊一步步靠近,桃花眸中射出危险的暗芒,“外面那两个是你带来的?本王是不是亲口对你说过,不许踏进这院子半步。”
吕朝颜一怔,她竟忘了小六子和自己的贴身丫头还在院子里。
正无措间,下巴突然被猛地捏住。
“别以为你那点心思本王看不出,这辈子你想都别想。”
大手暗自用力,吕朝颜只觉一阵剧痛,口中含混不清:“王,爷,放,放手。”双手颤抖着抓住岳翊的手臂,身子慢慢缩成一团。
桌子上铺开的画卷撞入眼帘,岳翊双眼不由微眯,盯着画上那片墨影,手中的力道不自禁地加大。
细微的声响传进耳膜,似乎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吕朝颜还未来得及喊疼,身子猛地被甩了出去,“哐当”墙角的瓷瓶被砸倒,哗啦啦碎了一地。
吕朝颜脑袋一歪,晕死了过去。
云可羡抬眸,瞥了眼岳翊紧握的双拳,将目光转向别处,心中愈发淡然。
彼时多情,此时无情,就为了这一张画,竟对自己的女人下此狠手。
多情无情,只在他一念之间。
“陆忍。”岳翊朝着窗外唤了声,“将这个女人带出去,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出她的院子。”
陆忍闪身进来,将吕朝颜带了出去。
“羡儿,对不住,让你受惊了。”岳翊眸子里的戾气退去,“羡儿放心,日后你是正妃,翊王府中的当家主母,她若是敢对你不敬,随你处置。”
“大疫当前,王爷不是该全力以赴解救百姓于水火么?”当着红巧的面,云可羡不想给他难堪,若是将来他真的得继大统,两国关系还需维系。
岳翊心下一痛,羡儿就那么不想做他的王妃?
睿王到底哪里比自己强了?夜幕辰能给她的,自己也能。
这些日子他们同进同出,旁的女人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他早已习惯了羡儿在身边,只想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
“爷,泽王殿下来了。”陆忍在窗外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