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风挥舞着大刀杀出一条血路,方想喘口气,忽觉身后强劲的冷风袭来,他身子晃了晃,张嘴“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杀我东睦将士,还想一走了之么?”
低沉喑哑的声音仿若来自地狱的召唤,阴冷入骨。
耶律风双唇紧闭,缓缓转过身子。
昏暗的月光下,男子高大的身形犹如天神般端坐在马上,看不清面容,周身散发出的冷气让人望而生畏。
“你究竟是谁?”耶律风眼中慌乱一闪而过,喘息着颤声问。
夜幕辰不语,缓缓扬起手掌。
“慢着。”耶律风摆了摆手,“你们不想知道北渊为何要如此么?”
夜幕辰扬起的手在半空中停住,耶律风绷紧的心松了一松。
“说。”夜幕辰薄唇微启,吐出一字。
“我说了,你便能放我一条生路?”
耶律风眼珠微移,拖延着时间。
他瞄向不远处的灌木丛,那里埋伏着十几个人,是他为以防万一留的后手。
只要放飞怀中的银雀,那些人便会冲出来背水一战。
耶律风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是拿捏不准此人功夫究竟有多深,他不能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找死。”夜幕辰冷哼一声,纵马飞掠而起。
耶律风只觉头顶一片黑云闪过,后背尽湿,冷风袭来不由缩了缩脖子。
夜幕辰双掌齐发,快如闪电,掌风所到之处飞沙走石,灌木丛连根拔起,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残肢断臂,长短兵器飞上半空。
浓重的血腥味在鼻间弥漫,耶律风双腿打颤,竟是连马腹都夹不住,一时间瘫软在马背上。
“不想说,那便留着与阎王说吧。”
夜幕辰扬手,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野中回响,犹如前来索命的地狱使者,令人毛骨悚然。
“我说,北渊之所以挑起争端,与云……”
耶律风圆睁着双眼,不敢置信地仰头,一道黑影似蝙蝠般从不远处的大树上飞掠而下,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夜幕辰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瞥了一眼,驱马向前,从耶律风趴着的后背上拔下箭羽,扔进马鞍的袋子中,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对战还在继续,野兽般疯狂的嘶吼夹杂着兵器的碰撞声此起彼伏,横七竖八的尸体被马蹄踏过,惨不忍睹,血水渗入干涸的土地,在火光照耀下,泛起一片暗黑之色。
云承誉双眸赤红,挥舞着银枪一路冲杀。
“将军,这里留给我,您去找王爷吧。”
元龙挥舞着大刀若砍瓜切菜般解决了身边的两名兵士,靠近云承誉低声道。
云承誉微怔,手中的银枪慢了下来,与之交手的将士眸光闪过一道阴毒,蓦地凌空飞起,长剑直直朝着他胸口刺来。
“将军小心!”
元龙一声惊呼,出手已然来不及了。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北渊将士似破麻袋般从半空中掉落于地,后心处赫然插着一支晃悠悠的箭羽。
云承誉看向对面高头大马上尊贵如神祗的男子,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可儿生死未卜,他胸腔中的火焰腾腾燃烧,就算是睿王出手相救,此时此刻,他也说不出半句感谢之词。
“王爷,将军,请到那边歇息片刻,剩下这些残兵,末将解决。”元龙挥舞着大刀左突右切,杀出一条血路。
“不必。”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冰冷而嗜杀。
灰暗的苍芎下,浓云滚滚,清冷月光映照在地上泛着幽光的血泊,旌旗猎猎,杀声震天。
云承誉双眸赤红,手中一柄银枪似灵蛇般,舞得密不透风,枪下血光四溅,尸骨成堆。
“弟兄们,那就是云承誉!他杀了咱北渊无数将士,大家一起将他生擒活捉,回去领赏!”一声嘶哑的高呼突然在人群中响起。
北渊兵士边打边退,纷纷朝着云承誉方向靠拢。
赤红马上,身着黑色铠甲的的将士挥动双斧,朝东睦一名小兵脖颈砍去,盯着脚边骨碌碌滚落的头颅,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身边打斗的人群逐渐散去,他将一柄滴着血的板斧在马鞍上蹭了蹭,别在腰侧,勒着缰绳调转马头,迎上那抹高大的身形时,还未收回的笑意僵在脸上。
“你,你是?东睦那个什么王爷?”北渊将士眸底铺上一层惧色,勒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刚刚在战前,他亲耳听到云承誉称呼此人王爷。
“你这个贪生怕死之辈不配知道。”
夜幕辰端坐在马背上,墨色披风与暗夜融为一体,似是地狱中高高在上的阎罗,冰冷的声音透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