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无半句虚言。”迎夏以为自己说出这些,五小姐多少会有些触动,看到她面上的冷意不改,不由心下忐忑。
“算了,逝者已矣,无论如何都已成为过去。还是说说你吧,陈婆子找你说了什么?”
“五,五小姐……”
迎夏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难怪自己没死成,原来是有人监视她?
“不要胡思乱想了,将军府如今没那么多闲人,若是你真的想死,没人拦得住你。”
云可羡眸光愈发冷淡,自己只是不想看着一个生命就这般糊里糊涂逝去,既是她怀疑自己的用心,那就随她吧。
迎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五小姐说的没错,她一个低贱的丫头,哪里值得将军府派专人看着?
“在死之前,你有没有想过值不值得?莫说云惜若不是良善之人,即便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她死了,你便要去陪葬么?”
迎夏死死咬着下唇,眼神渐渐空洞,幽幽地道:“奴婢的身子脏了,已无颜活在这个世上了。”
“脏了?不就是被狗咬了?比起死那算得了什么?若是你今日死了,就再也看不到那些坏人的下场了。”
“您是说,蒋家?”
“等着吧,要是你好好活着,过不了几天便能亲眼看到。”
迎夏蓦地起身,泪水喷涌而出:“五小姐,奴婢不会再做蠢事,奴婢要亲眼看着蒋文明遭报应。”
“嗯。”云可羡不想再说什么,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五小姐!”迎夏急急道,“陈婆子过来,让奴婢以死报恩。”
“报谁的恩?云惜若?”
“以她那性子,你在府里的这些年没少受她打骂吧?”云可羡停住脚步,转过身子直直看向她。
“以死报恩?呵,分明是想杀人灭口。你若真的死了,便无人能证明蒋文明虐杀云惜若的事实了。”
云可羡冷哼,老太婆确是阴险,竟还想一箭双雕,一旦迎夏死了,她这个执掌中馈的当家人怕是也会落下失职之责。
此事并未知会老太婆,倘若她一口咬定自己不闻不问,令云惜若的丫头绝望至死,势必造成恶劣的影响。
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再一次落空了。
孙女被婆家虐待致死,蒋氏还想着如何将此事利用至最大化,真是阴毒至极!
“五小姐,您是说……”迎夏盯着云可羡纯净似水的眸子,“老夫人为了蒋小少爷,根本不顾我家小姐的死活?”
“你说呢?好好想想吧,莫要被人利用了。”云可羡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屋子。
“小姐,要不要让这婆子看着她?”管事压低了声音。
“不必,若是她还执意想死,谁也拦不住。”云可羡摇头,径自出了院子。
宫里的订单容不得半点马虎,云可羡亲自盯着,从图样材质到绣工装裱,每一道工序都细致入微。
三日在忙碌中一晃过去,却并未接到任何蒋家的消息。
“小姐,您说会不会出了什么变故?”墨柳心中有些着急,看着窗外愈发暗沉的天色。
“不急,再等等看。”云可羡放下毛笔,将画纸拿起来吹了吹。
夜幕辰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贸然传信给自己。
她信他。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墨柳噌地起身,放下绣线:“小姐,来了,奴婢去开门。”
云可羡轻笑:“应该是小欢和婶子她们回来了。”
墨柳跑了出去,片刻后小欢娘和桃儿娘进来,却是不见那三个丫头。
“小姐,您快出去瞧瞧吧,管事正带人搬东西呢。”小欢娘笑呵呵地道,“那三个丫头也去帮忙了。”
云可羡笑着点头:“二位婶子辛苦了,快去洗洗歇着吧,我去看看。”
蒋氏处心积虑,终是白忙活了一场,偷运去蒋家的珠宝玉器大都追回,被用掉的一些布匹药材,折现了银子,从蒋家被抄的财产中予以赔偿。
“小姐,老夫人请您去福寿居。”管事用手背擦着额上的细汗,躬身道。
云可羡将账本合上,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老太婆终是憋不住了。
“小姐,那个花婆子老奴已然将她发卖了,此次也不知又是谁泄露了风声,难不成还有人通风报信?”管事皱眉,沉吟着道。
“这么大动静,哪里还用人报信。无妨,她既是知道了,刚好便同她说说理。”云可羡加快了脚步,如今她时间紧迫,不想耽搁在这些无聊的小事上。
福寿居内,蒋氏正靠坐在折叠的被子上,一脸焦急地盯着门口。
云可羡掀帘而入,对上她强自挤出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五丫头,快,过来坐这儿。”蒋氏轻轻拍了拍大炕,故作亲热地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