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可羡眸光一凛,她果然没猜错,此人早就醒了。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小人原本是牢房的看守,因值守时喝了点小酒,犯人咬舌自尽,小人受他连累被罚倒一年的恭桶。”冯三儿趴跪在地上,哭丧着一张脸。
“咬舌自尽?那人可是姓王?”云可羡从腰间的锦带中抽出折扇,慢慢踱步上前。
男子一怔,抬眸看向她诧异地问:“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该死。”云可羡忍不住骂道,一脚踹向男子,“罚得轻了。”
王家老二是何等重要的犯人,竟是在入狱当夜便咬舌自尽,这小子玩忽职守竟然还觉得委屈。
“啊!”一声惨叫划破黑压压的牢房。
章侍郎山羊胡子颤了颤,心下暗忖,这位公子年纪不大,一身的本事不可小觑,这王家老二也不知与他是何关系?
“若是再敢装死,本公子不介意弄假成真。”云可羡扬了扬手中的折扇,“说,这里的暗道你何时知晓的?”
“我,我说,我说。”
“大概是半个月前,这里关押了个朝廷重犯,那人被砍头后,小人打扫时,无意中转了下恭桶,发现了这个机关。”
云可羡踢死此人的心都有了,半个月前便发现了,若是他早些说出来,怕是也不会有昨夜的刺杀了。
“大胆,你早知这牢房中的暗道,因何不报?”章侍郎震怒,厉喝一声。
“小人,小人一时糊涂,大人饶命。”男子跪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来人。”章侍郎朝着门外大喊。
片刻后进来两名穿着守卫服的男子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
“冯三儿知情不报,罪不可赦,杖责五十关入大牢。”章侍郎背负着双手,冷声吩咐。
“是。”两名守卫从地上架起冯三儿,朝外便走。
“大人饶命,小人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冯三儿挣扎着嘶声哭喊。
章侍郎一甩衣袖,大喝道:“呱噪,捂住他的嘴。”
哭喊声淹没在过道中,瞬间便没了声息。
“杖责五十?也不知那小子能否受得住。”云可羡转身,折扇“啪”地打开。
章侍郎心下一惊,难不成是他想错了,公子并非想要冯三儿的命为王家老二报仇?
“冯三儿皮糙肉厚,区区五十棍,要不了他的命,犯下如此大错,得让他长点记性,也好杀一儆百。”
云可羡才想再调侃他几句,忽见暗道口伸出一双手,不由快步上前。
青峰手撑着青砖,一跃而出,墨色衣袍沾了些许黄土。
“凌云呢?”云可羡朝着暗道口望去,却不见凌云上来,面上现出担忧之色。
“他还没回来?”青峰皱眉,“里面有两个岔道,我与他分开各走一边,我再下去瞧瞧。”
“不用了。”暗道口伸出一双手臂,青峰上前拉住,稍一用力便将凌云拽了上来。wap.biqμgètν.net
凌云大口喘着气,发上沾着的几根羽毛纷纷飘落,他不耐地胡乱抓了一把。
“你这是进了鸡窝?”青峰在鼻子下扇了扇,嫌弃地看向他,“怎的一股子鸡屎的味道?”
“暗道的出口在鸡窝里,能没有味道么?”凌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若是让老子知道是谁的主意,定然打断那厮的腿。”
“噗嗤。”云可羡用扇子遮着半张脸轻笑出声,“等抓到那人,任你处置。”
平日里这两个家伙不苟言笑,在夜幕辰面前更是少言寡语,难得见他们这般相互打趣。
凌云挠了挠头,避开云可羡戏谑的眸光,轻咳了两声。
云可羡快步走向墙角,将恭桶朝相反的方向转了一圈,石板“嘎吱吱”合上。
青峰将一旁的稻草铺成原样,瞥了眼地上掀开白布的尸身,不知小姐有没有新的发现?
“回去吧,这里交给章大人。”云可羡等二人相互拍掉了身上的灰尘,抬脚朝着大门而去。
章侍郎苦着一张脸,这烂摊子要他如何收拾?待会儿送这几位大爷走了,他得去找尚书大人,寻个法子。
“此间牢房的事不许透露半个字,刑部尚书也不可。”云可羡边走边沉声道。
章侍郎脚步踉跄了下,一颗心狂跳不止,盯着云可羡纤瘦的背影。这公子当真是七窍玲珑心,竟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章大人,可曾听清?”走在后面的凌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章侍郎只觉肩上仿若压了副重担,瞬间回神拱手道:“听清了,大人放心,我章风生发誓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三人脚步声渐渐远去,章侍郎身子一软,靠在铁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