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在秦氏入土后画上了句号,云淑玉始终不曾露面,似是真的病了。
管事请了郎中,却被她挡在了门外。
“既是病了,那我们便去看看。”云可羡从暗格中拿了个账本,跨步出了院子,瞧着墨柳将大门关上,才疾步离开。
管事紧跟在她身后,朝着云淑玉的院子而去。
“滚!都给本小姐滚!”还没进院子便听到云淑玉歇斯底里的嚎叫,随即便是劈里啪啦的碎裂声。
管事太阳穴一突,似是又看到了当年惠姨娘摔东西的一幕,当真头疼呀,都是上等的瓷器,白花花的银子呀!
“一会儿,将她打碎的物件算算。”云可羡边说边抬脚进了院子。
“五,五小姐。”守门的婆子瑟缩了下,躬身施礼。
云可羡摆手,示意她不用通传。
“笨蛋,一群废物,枉我那一百两银子,都喂了狗!”又是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一个丫头捂着头跑了出来,
云可羡扫了一眼她指缝间留下的血迹,朝着婆子吩咐道:“带她去找郎中,包扎下伤口。”
婆子连连点头,扶着那丫头出了院子。
管事上前:“小姐,老奴先进去瞧瞧,小姐您稍后再进来。”
大小姐正发疯,若扔出个东西砸到小姐如何是好,他这把老骨头皮糙肉厚,禁得起砸。
“无妨。”云可羡摆手,快步进了屋子。
室内一片狼藉,满地瓷器碎片,桌子上翻倒的茶壶边一大滩水渍,桌边还挂着几片茶叶。
云淑玉背门而坐,嘶声叫骂着,听到脚步声,连头都不曾回:“滚!”
手中的茶盏向后一甩。
“小姐小心!”
云可羡不闪不避,反手一捞,茶盏稳稳落在她手中。
云淑玉转身,布满血丝的双眼有一瞬的呆怔。
“怎么是你?”
云可羡跨步上前,将茶盏放在桌子上,冷眸扫过云淑玉微微颤抖的指尖:“大小姐是嫌屋里的摆设太多了?”
“管事,一会儿命人将这里的物件都撤了。”
“是。”管事颔首,心中早已对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种人早该收拾了,若是任由着她使性子,也不知得损失多少银子。
“你,你这是公报私仇,假公济私!”云淑玉一把抓起手边的茶盏便要砸向云可羡。
“管事,可算好了?”云可羡冷眸一扫,云淑玉竟是手一松,茶盏骨碌碌翻倒在桌子上。
“算好了,茶盏六只、长颈花瓶一只、青花瓷摆件一个,总共一百一十二两银子。”管事躬身答道。
云可羡心中暗暗赞许,投以肯定的眼神。
“你,你这个老东西,还真是会见风使舵!我爹当年可是没少给你好处,如今看我大房这边倒了,你又找到了新靠山,还真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ъiqugetv.net
云淑玉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狠,这死丫头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管事拿捏得死死的,自己偷着给他塞了几次银子都被人送了回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劳大小姐费心了。”云可羡把玩着腰间的配饰,淡淡道。
如此拙劣的离间计,又有谁会上钩?
云可羡虽毫不介意,那边管事却是双膝一软,扑通跪地。
“小,小姐。老奴以前的确做了许多错事,对不起将军,更对不起小姐您。”
“起来吧,你也是身不由己。”
“老奴在将军府做了十几年管事,从没遇到过像您这般体恤下人的主子,是您让老奴知道了何为忠心,日后若是老奴做了对不起您的事。”管事双眼含着一股坚定,缓缓道,“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说罢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你知道本小姐最是不喜这些礼数,还不快起来。”云可羡声音清冷,心下却腾起阵阵暖意。
“是。”管事起身,垂下的眸子里一片润湿。
云淑玉肺都快气炸了,本想着看二人分崩离析,却是给人创造了表明心迹的机会。
“哼,惺惺作态,着实令人恶心。”她撇了撇嘴,满是不屑。
云可羡从袖子里拿出账本:“大伯母不在了,有些账也该算算了,省得有人整日说我欺负秦家外甥女。”
“你!”云淑玉握拳,尖利的指甲刺入掌心,“好啊,算就算。”
“这是大夫人的嫁妆,有一半给了四姐姐,另一半原本是留给你的。”云可羡将账本递给她。
“什么叫原本留给我?如今呢?你想私吞?!”云淑玉一把扯过账本,匆匆扫过上面记载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