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可羡瞬间回神,起身打开了房门,青峰闪身而入。
“五小姐,昨夜南岳突然来访,王爷一大早便进宫了,让青峰过来知会您一声,这两日王爷住在宫里,暂且不来酒楼了。”
云可羡挑眉:“南岳?突然来访,出了何事?”
青峰见云可羡面上带了担忧之色,忙躬身答道:“南岳国翊王带着一队使团前来,为我东睦国皇帝庆生,王爷一同作陪。”
“没事便好。”云可羡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我这里很好,让他不必挂心,陪好客人。”
青峰颔首,闪身出去。
春雨淅沥,凉风习习,君莫离一身月白长袍,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接过车夫递来的天青色油纸伞,朝着皇宫而去。
老太妃的头疾又发作了,凌云昨夜给他传了消息。
刚一踏进宫门,他便被如长龙般的队伍震撼住,自宫门绵延至大殿前,每四名小太监为一组,皆是抬着个约莫三四尺的匣箱。
君莫离略略一瞥,其中的铜鎏金花卉纹宝盒、红漆描金龙凤呈祥方箱、剔红嵌玉多宝盒,俱是雕工精细价值不菲的上品,这才只是盛放珍宝的器皿,真正的好东西可还在里头。
饶是他这个宫里的常客,也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
君莫离放缓脚步,心中暗忖:是谁如此大手笔?
正思忖间,前来迎接的玉公公到了,见君莫离一脸好奇,压低了声音道:“君公子有所不知,南岳国使臣到了,这些都是呈贡的礼物。”
君莫离点头,东睦与南岳商贸往来甚密,两国一向交好,这阵仗也并不稀奇。
“原来如此。”君莫离了然一笑,忍不住暗自咋舌,南岳的富庶果然名不虚传。
南岳使团规模不小,能入宫朝见的也只是寥寥几人,正使进得大殿,另有六七人候在殿外。
君莫离抬脚欲走,原本只是匆匆一瞥,蓦的,只觉一股怒气自丹田直烧到眼眶,视线竟再也无法移开。
他死死盯住其中一人,眼神炽烈得仿佛要在那人身上硬生生灼出一个洞来,然后在洞里灌上他新制的各种药水,让这个该死的小鬼跪在自己脚下叩头求饶方能解气。
若不是在宫里,君莫离定然会上前揪住他,将刚刚的想法让他一一尝试。
那是个年轻俊朗的男子,身着与南岳使团一致的黑红色长袍,身材高大,脊背挺直,肃然端立,看上去颇为庄重。
若不是眉宇间的淡淡邪气与那双叫人一见难忘的浅淡瞳色,君莫离也不会这么快认出他。
男子也在看着君莫离,对上那喷着火苗的视线,他好似并不意外,竟展颜一笑。
他轮廓深邃,本是极具攻击力的长相,这一笑倒冲淡了几分凌厉,天真中带着些许残忍。
君莫离眸光落在他唇角的弧度上。他还敢笑?若不是自己出手相救,他早已是阎王殿上真正的小鬼了。
君莫离修长的大手不由自主摸向腰间的钱袋,看向男子的眸光渐渐变冷。癸雀!你给本公子等着,你欠我的,早晚要讨回来。
“君公子?君公子!”玉公公尖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何事?”君莫离收回视线,侧头看向玉公公。
“哎呦,我说君公子呀,太妃还等着您哪!”
“走吧。”君莫离狠狠地剜了癸雀一眼,自旁道走过。
“恕老奴多言,君公子适才是见着了什么?那般入神。”
“无事,不过是看见了一只救过的麻雀。”
“呦,君公子不愧是医者仁心,这麻雀可沾了好大的光啊。”
“可这只麻雀不仅不知恩图报,伤好后扇扇翅膀就飞走了,只留下两根酸臭的羽毛,你说气不气人?”
“哎呀君公子,您和它置什么气啊,它毕竟是只鸟呀!”
“哈哈哈,还是玉公公通透。”君莫离心情大好,没忍住笑出了声。
“没错,他就是个鸟啊!”
二人一唱一和,声音不大却又刚好让附近的人听了个清楚。
癸雀眼中的笑意越发深了,就这么望着他的背影,一直消逝在宫道尽头。
青峰回到皇宫时,夜幕辰正在偏殿小憩,他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枕着一边手肘,微闭着眸子。
“见到她了?”夜幕辰翻身坐起。
青峰点头:“五小姐一直在等王爷。”
夜幕辰眸光一亮:“你跟她说了宫里的事?她可有气恼没提前知会与她?”
“五小姐心思通透,善解人意,让王爷您不必挂牵她,公事要紧。”青峰还从未见过他家对谁如此在乎过,在乎到怕她生气。
夜幕辰暗自舒了口气,她的小可儿没生气便好。
“属下已让凌云过去酒楼,王爷尽管宽心。”见夜幕辰面上仍有担忧之色,青峰又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