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丫头,你是将军府的嫡小姐,莫要在王爷面前失了分寸。”
蒋氏虚弱地喘息,抬眸偷瞄着上首的夜幕辰,王爷身份尊贵,岂能容小孩子在此胡闹。
“本王不介意。”
一道淡然的声音彻底击碎了蒋氏的幻想。
夜幕辰呷了口茶,他倒要看看小丫头想要做什么。
蒋彩惠猛地瞪大眸子不敢置信地看向夜幕辰,王爷?
云可羡轻笑,打开食盒,众人目光齐齐看过来。墨柳上前,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摆放在桌子上。黑乎乎的汤盆里一层白花花的油脂浮在上面,一股子腥臭味儿。碗里的饭中掺杂着黑黄的颗粒,仔细看去竟是稻糠和细碎的石子。另外的两碟子里装了些黑乎乎的小菜。
“这是什么?”云承誉一张俊脸铁青,胸腔起伏。
“我的日常膳食。”云可羡六个字一出口,墨柳哇地一声大哭,她忍了太久,今儿终是等到这一天了。
“啪,啪。”
两声杯子的碎裂声同时响起。两个男人周身的冷气能冻死人,蒋氏不由打了个哆嗦,蒋彩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云可羡转身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墨柳,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替她拭泪。
“老刁奴,说,谁指使你的?”云承誉起身一把扯住陈婆子的头发,猩红的眸子里闪着杀意。
陈婆子肥胖的身子被提起离了地,口中发出杀猪般嚎叫:“惠姨娘的吩咐,老奴不敢不从,将军饶命啊。”
“砰”云承誉甩开陈婆子,手中赫然攥着一把连着皮肉的头发。陈婆子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云承誉双眸喷火转向蒋彩惠,一步步逼近。
“誉哥哥,五小姐和陈婆子串通好了,想要陷害惠儿,你,切莫要听信呀,姑母可以给我作证。”蒋彩惠扑倒在云承誉的脚边,脸贴在地上。
云承誉握着的拳头鲜红的血一滴滴掉落,他却没感觉到疼一般,愈发攥紧咯咯作响。
“该死,敢苛待本将军的女儿,纳命来。”抬起一脚便要踹下。
“爹爹慢着。”云可羡一个闪身扯着云承誉退后了一步,那一脚便落了空。蒋氏抚着胸口喘息,若是这一脚下去,慧儿的命休矣。
“可儿,爹爹该死,对不起你。”云承誉腥红的眸子里闪着歉疚的泪光,声音有些沙哑。
云可羡闭了闭眸子,长出了口气。淡淡回道:“都过去了”
“小姐受了那么多苦,哪能说过去就过去?”墨柳怒目圆瞪,腮边还挂着泪。
“墨柳,把这些年的事说给我听,一件也不许漏下。”云承誉眸子微眯,一步步走回座位。
墨柳看向云可羡,见她点头,便应了声:“是。”
声泪俱下地讲述起这些年她家小姐如何被惠姨娘苛待,瘦成皮包骨,讲到陈婆子给小姐做的膳食里竟煮了老鼠和抹布时,两声手骨的咔咔声同时响起。
云可羡不动声色地抬眸,眸光掠过两个男人搁在桌子上颤抖的手,鲜红的血从指缝滴落,二人面上皆是一片冰寒。
半个时辰过去,墨柳抽噎着泣不成声地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盘。原以为那些过往早已被冰封在心底,如今一层层揭开竟像是重新来过一般,心口生疼。
“五丫头,你姨娘年纪轻,不经事,所做的确过头,却也罪不至死,祖母罚她禁足半年,若是不行,就罚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蒋氏颤巍巍站起身,面上带着哀求看向云可羡。
“呵呵,老夫人先别急着求情,事情还没完呢。”云可羡轻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狡黠。wap.biqμgètν.net
蒋氏心下暗骂,这死丫头还想怎样,她是铁了心想置慧儿于死地么?
“把人带进来。”云可羡朝着外面高声喊了句。
片刻后,有兵士拖着个披头散发周身脏污的女人进来。
“杏儿,若是你想活,便把丑女人做过的事一五一十招来。”云可羡双手托腮,纯良无害的小女孩模样,说出的话却是冰冷刺骨。
杏儿身子抖了抖,缓缓仰起脸,三角眼中闪过一抹惊疑。
“五小姐,您,您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霍小姐被人欺负后跳河自尽,听说霍家正在找一个瘸腿的男子。你那哥哥……”
云可羡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瞧着地上跪着的杏儿,看着她惊愕地瞪大眼睛。
“惠姨娘没有身孕,小产也是假的。”杏儿急急截住云可羡的话,若是被霍家知道他哥哥就是那采花贼,定然会要了他的命。
“此话当真?”云将军压下怒气,眯着眸子厉声喝道。
蒋氏颤抖的手指着杏儿:“贱婢,你胡说什么?当日那一地的血难不成也是假的?郎中亲口说那是个男娃。”
云可羡轻哼一声,吓得杏儿忙垂下眸子:“奴婢不敢乱说,惠姨娘在老夫人寿宴上故意惹得五小姐生气,想借此制造小产,她倒地后奴婢假意搀扶,借机把一瓶早已备好的鸡血洒在她的裙子上。姨娘暗中使了银子给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