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
惠姨娘狠狠瞪了李婆子一眼,低声斥道。
“找小欢何事?就在这里跟本小姐说。”
云可羡踢着门边的小石子,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惠姨娘,这丑女人还真当自己是将军府的主子,嫡小姐身边的丫头岂是她能动得了的。
“杏儿在碧竹苑受伤,是五小姐与小欢所为吧?”
惠姨娘甩开扶着她的桃儿,一个跨步上前与云可羡面对面站着嘶声吼道。
云可羡抬眸,惠姨娘满头珠翠折射出的光线闪烁刺目,她用手遮在额上,不由退后一步。
惠姨娘面上露出得意之色,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吓唬便怕了。以往为了在死丫头面前留个好形象,一再忍让,竟是让她处处压了自己一头。
“驴尿马尿一擦就掉。”
云可羡掏出帕子擦脸,嘴里还碎碎念着。这个还是她上一世在网络上看到的。刚刚没防着那丑女人突然靠近,吐沫星子喷到了她脸上。
“你”惠姨娘气得脸上涨成了猪肝色,方知这死丫头并不是怕她。
“三角眼是自作自受,与小欢无关,若是想算账,本小姐随时奉陪。”云可羡脚尖一勾,小石子飞起。
“哎呦”
惠姨娘捂着小腿蹲在地上。桃儿愣愣地看着,却忘了上前搀扶。
“死桃儿,还不过来。”惠姨娘揉着小腿,狠狠瞪了云可羡一眼,转怒给桃儿。桃儿回神,忙上前搀扶。
大门砰地一声合上,一众人面面相觑,听着门栓落下,齐齐倒吸了口凉气。惠姨娘这是再次败给了五小姐吗?说好的为杏儿讨个公道呢?连人家小欢的面都没能见到,来的路上说好的让她们可劲儿揍人呢。
惠姨娘站在门外,抬脚欲踹。身边的桃儿轻声道:“姨娘,还是先回醉月居,你腿上的伤要紧。”
惠姨娘正一肚子气无处撒,回身扬手“啪”一巴掌打在桃儿左脸上。这个蠢丫头,若是有杏儿一半的机灵,她今天也不会再次丢了面子。
桃儿捂着脸,刚刚退了结痂的淡粉色面上瞬间五个清晰的红指印。她死死咬着唇,不再作声。
“回去”惠姨娘挥开桃儿搀扶的手,一瘸一拐地往醉月居方向走去。
云可羡听着一众人渐渐走远,舒了口气。才一转身,便见小欢泪流满面地站在月亮门处,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小欢”云可羡疾步上前。这丫头怕是一直站在月亮门外,刚刚发生的她都听到了。
“傻丫头,都过去了。”云可羡拍拍小欢的手臂,这丫头如今比墨柳还脆弱,动不动就流泪,还真是怕了她。
“走了,去找墨柳,她呀,定是又被球球欺负了。”云可羡撇着小嘴做鬼脸,小欢“噗嗤”破涕为笑。
这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日子在不知不觉间竟已过了两个月,云可羡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帕子,望着窗外轻轻叹了口气。
连日的阴雨让她待在屋子里快发霉了,整日和墨柳学刺绣打发时间。
“小姐,小姐。”墨柳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睡在云可羡脚边的球球一跃而起。
“小姐,惠姨娘要罚小欢二十板子。”墨柳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声音里带着哭腔。
“在哪里?快带我去。”来不及问什么,云可羡急急抓起墨柳的手跑出院子,球球紧跟在她脚边。
墨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惠姨娘派人来找小欢,说她力气大,让她帮着把一个大瓷瓶搬回库房,可不知怎的刚出屋子小欢就滑倒了,瓶子碎了,惠姨娘说那是她的嫁妆,小欢十条命都赔不起。小欢娘跪着不知磕了多少头,才改为五十两银子,二十板子。
“是我的错,疏忽了,以为那次的事已经过去了。”云可羡暗暗咬牙,丑女人还真是睚眦必报,用两个月时间筹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小姐,小欢到了惠姨娘手上,怕是凶多吉少。”墨柳抹一把脸上的雨水,颤着声音道。
“先去看看情况,再做定夺。”云可羡紧抿着唇角,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醉月居的院子里,按着小欢欲让她趴下的两个婆子,被突然闯进来的五小姐如寒潭般冰冷的眸子盯着,齐齐打了个寒战不敢动弹。球球呲着雪白的尖牙围着她们“汪汪汪”地转圈。
“丑女人,本小姐的人你也敢动,谁给你的胆子?”云可羡对着屋子厉声道。
屋子里鸦雀无声,似是没人。云可羡皱了皱眉,这丑女人不会是躲着不见她,让一帮下人和她周旋吧?
“小姐,您快回去,别着了风寒,奴婢皮糙肉厚,挨几板子无碍。”小姐连个伞都没打就这样急急地赶来,衣服头发都在滴水。小欢僵直的身子微颤,双拳紧攥,眸中蓄满了泪”
“五小姐,小欢犯了错,主子责罚不敢不从,您还是快回碧竹苑吧。”跪在房门口的小欢娘讷讷的声音夹带着哭腔。看着那个鬓发散乱额头青紫的妇人,如果不是她每日让小欢给可儿送吃的,可儿怕是早已…
云可羡上前几步,搀着小欢娘的胳膊想把她拖起来。小欢娘却是轻轻推开云可羡,朝着她摇摇头。
“哎呦,我还当是谁来了?五小姐您不是还在禁足么?怎的来了醉月居?”惠姨娘满头珠翠掀帘而出,杏儿赶忙撑开油纸伞紧跟其后。
云可羡轻哼一声,抬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虽是浑身湿透却无一丝狼狈。她轻哼一声:“一个妾,敢管主子的闲事,这是将军府的院子,本小姐哪里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