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真是受够了亲娘不断诋毁自己的话。
深吸一口气,硬气回话,“我清清白白没做任何对不起这副身子的事情。”
“就算夫人这回没能治好我的病,我依旧身正不怕影子斜,依旧出门敢见人!”
顶撞讥讽道,“我看觉得以后没法见人的不是我,而是娘你吧!”
柳叶想不明白,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
只不过是倒霉得了浑身泛黄的病!
怎么落到亲娘嘴里,就成了十恶不赦自甘下贱的人?
本来在老家被人戳脊梁骨,那些人说得再难听,回到京都也没人知道!
府里的人更不会议论她!
可从回府的第一时间,亲娘就因气愤口不择言,当着很多人的面嚷嚷着她不知检点!
这回,就算她的病真好了!
以后在学士府也抬不起头了!
孙妈妈被小女儿回怼,捂着胸口透不过气。
她怒火中烧,连半点体面都不顾。wap..com
当着云皎月的面就指着柳叶,“我真是白生你了!”
“你胆子大了,翅膀也硬了!居然敢顶撞忤逆!你、你怎么不去死?!”
柳叶瞪着眼睛,认认真真环视了一圈屋子。
怒气上头,还真想找面墙当场撞死。
然而视线扫到云皎月身上。
想到这是学士府,云皎月平日待底下家仆又很好。
要是她撞死在府上,简直是在给主母添堵。
一时间竟然生出几分寄人篱下,想死也死不坦荡的痛苦情绪。
云皎月将柳叶复杂苦闷的情绪收入眼底,沉沉叹气。
要说清官都还难断家务事,她的态度一直和从前一样。
别人家的事情,如非必要她不想管。
偏偏孙妈妈和柳叶都是她府上的人。
“孙妈妈,我不知道你回了趟乡,是听了什么污言秽语。”
“但柳叶是你生下的女儿,你和她朝夕相处十几年,难道这十几年的母女情分,还不能抵过旁人的闲言碎语?”
云皎月敏锐地戳中柳叶心中最在意的事情。
柳叶别扭转过头,感激云皎月替她说话。
“这世上,多的是说话不怕风扇舌头的人。”
“那些人听风就是雨,说谎话信手拈来根本没点影子!”
“你说自家女儿行为不检点,可她除去最初生病那几日,每日都和你在一块。”
“她身体究竟清不清白,你静下心来想一想,难道真的想不明白?”
孙妈妈眉间嵌出川字,当着女儿的面被说教,她自觉颜面扫地。
强词夺理道,“可是外头的人都说她是因为失贞,否则不会突然染上脏病!”
强调,“连我们村子里的赤脚大夫都这么说!”
云皎月脸色阴沉,好说歹说的话,硬是没让孙妈妈听进去。
沉不住气地数落,“黄疸型传染性肝炎,这能算哪门子的脏病?!”
“病症上的事情,就算是学习医术者,也可能犯一知半解的错误。”
“你要真相信柳叶,哪怕是私下多问几个大夫,又或者是等见到我直接来问我!”
“无论哪种,都比你直接戳柳叶心肺管子痛骂要来得好!”
孙妈妈被主母责怪误解女儿,脊背弯了下去。
脸上臊得慌,抬不起头,想找个洞钻进去躲一躲。
下一秒她顿了顿,抓住了关键点——
也就是说……
黄疸不是脏病,她的女儿柳叶没自甘堕落,很可能还是完璧之身?!
云皎月疲乏揉了揉眉心,没准备将柳叶被骂的事情轻松揭过。
一般来说,十到二十岁青春期阶段的孩子十分敏感。
这个阶段的青少年三观处于成型期,如果接触到的负面信息过大。
那他们的心理将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对部分大人来说,孩子所受到的污蔑和欺辱,反正少不了胳膊断不了腿。
好像只要不将所谓污蔑欺辱当回事,日子就能一如往常过下去。
殊不知,父母的背刺和不信任,双倍增加了孩子的痛苦。
而这种痛苦伤害,无法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化。
痛苦和伤害犹如伤口,忽视和撒盐,只会让伤口反复结痂,留下瘢痕。
“孙妈妈,爱之深责之切,我知道你刚刚对柳叶说的恶言,全都是气话。”
“但气话着实寒人心。”
云皎月恢复平静,语重心长给了个台阶,“你也是当人子女过来的,难不成真不知道父母长辈的一句良言,能堪比三九天里取暖的薪火?”
“要我说,谣言腿短,理亏嘴短。”
“外头的人不论说什么,只要是假的,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霜商看柳叶可怜,忍不住对平常不怎么来往的孙妈妈,说出掏心窝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