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树在闷气中睡去。
......
虞雾落在早饭的时候知道尉迟均得到家中兵权,顺理成章的在早饭后提出告辞,她的日期宝贵,早一天完成就早一天回到祖父身边。
哪怕她吸引大多的江湖后患跟在身后,她是虞家的人,祖父虞存也无疑会受到一些牵连,只是和她相比力度小些就是。
而祖父现身在广阳城下主持,他自己招惹而来的凶险也有。
国公和世子都没有提出再和她单独攀谈,兵权已给尉迟均,此后国公府的事情这就算移交给他,而尉迟均呢,跟着雷一文一起上路,和虞雾落同行。
汪氏送他们到城门外,对雷一文也叮嘱几句路上不要贪凉,对此,虞雾落毫不奇怪,任是谁把雷一文和玉娟看上一眼,也会明白雷一文才是最合适的那个。
更何况尉迟均对玉娟毫无情意,玉娟仅是汪氏用来防备雷一文强行进门的手段,而且在尉迟均对雷一文死缠烂打的情况下,都不见得起效果。
昨晚,玉娟的表现实在糟糕,虞雾落内心偏向雷一文,没有问过玉娟的身份来历,但也能看出玉娟仍有与当前锦衣玉食格格不入的怯劲。她的落落大方装主妇,只能是国公府教导给她。
吃住皆在国公府,犹带着一步登天的烙印,见到雷风起就往外面跑,无疑,她像是有目的地。
她跑出去做什么也不难猜出来,欢迎雷风起的话不必满面见鬼般的逃跑姿势,汪氏和尉迟均也不必忽然动手。
雷风起报出自己姓名的时候,客厅里还有两个汪氏随身的丫头,她们没有露出震惊害怕什么的,汪氏也没有防备她们,只有准儿媳玉娟反成不信任的那个,也事实俱在。
虞雾落没有问汪氏会把玉娟怎么样,她奉祖父之命行走四方,让这个国家维持原有的繁荣直到出现新的君王,却不会为一个准备背叛的人丢下一句半语。
何况尉迟均现在主持国公府,他就在身边,如果虞雾落想为玉娟说话,直接告诉雷一文就好。
官道红叶映出一行人身姿,虞雾落向汪氏客气道别。
人数多出来,除去新加入的雷氏姐弟及跟着他们的人,还有尉迟均带一百精兵。
马车里的红霞红唇噙笑看着壮大的人马,向姑娘小五爷的能耐送上尊敬。
两边红叶如花,熠熠灿烂,指引着他们向码头去。
“我家舅爷也不知道你的行程,但他说方向往南,咱们走水路,从这里往南约有一千里左右,水道上帮派众多,码头林立,五弟,咱们得把水路检查一遍,一来防备虞夫子进京理论的时候南边有人发兵,水路发兵很快。二来,重新了解一下水路上情况,做到了如指掌,真的再乱起来,应对也从容。”
尉迟均扬鞭指指点点。
虞雾落含笑:“我对南边不熟,仅从书上和听过风土人情,有劳尉迟兄安排,甚好。”
......
这是一个大的码头,离南州城约六十里,码头上商船众多,如尉迟均所说,帮派也林立,他们抢地盘,霸占或垄断商船上的东西,时不时的就要打上一架。
有眼尖的商船发现这几天码头上平和之极,三个大的帮派分明为龙帮、杀刀帮、虎凤门,他们的人碰面时,大家对对眼神就各自走开,完全没有平时在别人地盘多占一只脚也好过的情形。
难言的寂静挟制在码头上方,让过往商船不寒而栗,都认为要出大事情,他们加完食水或加紧卸货,就迫不及待的离开,生怕随时卷入倏然爆发的争斗之中。
直到一只大船缓缓驶来,正是晨雾刚刚散去的时候,船上旗帜到码头外面才被大家看清,商船上人油然松一口气,有的更露出喜色:“原来是冯帮主到了,难怪这里码头不敢再闹事情。”
旗帜半旧,呈现一副百鱼戏水图,左侧写着两个字“天下”,右侧写着两个字“水帮”,它的名字就叫天下水帮,是横行水路上第一大帮派。
帮主冯云南此时站在船头上,含笑吟吟的看着码头上因为自己出现,而更静无如人的局面,他极年青,还不到三十岁,剑眉斜长入鬓的他,五官也极英俊,他在江湖上的外号就叫玉面飞龙。
有人和他打招呼,冯云南客套的回话。
码头的阴暗角落,两男一女僵硬站着,看着冯云南缓步走下跳板,都露出气愤神色。
瘦削高挑的男子低低怒道:“姓冯的不给我们活路走,说好的,我们不惹天下水帮,他们也不管我们闲事,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江面才是他们的天下。”
另一个粗汉大汉冷笑,也是压得极低的嗓音:“龙帮主,我杀刀帮也就罢了,我们本就在地上讨生活,你们龙帮却不同,一直在水里挣钱,自三十年前被撵出江里,就和我们争地盘。怎么,姓冯的手又伸长,你还能忍?”
瘦削高挑的龙帮主气的喘气粗重。
杀刀帮主还嫌说的不够,转向另一个女子:“虎凤门主花凤儿,你们挣过往客商身边没女人的钱,据说姓冯的不近女色,他到这里一准让你们离开,重新寻找一块地盘,你能忍姓冯的吗?”
花凤儿生得美丽,但高挑眉梢上带着厉色,她闻言挑挑眉头,厉色在不自觉里转为杀气,这是她平时震慑手下自带的一个天赋。
她虽美,却看着凶,平时瞪人一眼好像罗刹现出恶鬼原形。
淡淡道:“刀帮主说的没错,姓冯的不近女色,我本想让手下姑娘们到江面上做生意,免得客商们码头驻船后,就下船逛其它地方解闷,可是姓冯的不容我们,把我们撵回码头。我和冯云南有过节。龙帮主失去江面地盘,也和这条玉面飞龙有过节。可是鼓动的话却你刀帮主嘴里出来,这是为什么,你先给我解释清楚。:”
龙帮主的眼神也挪到杀刀帮主面上。
杀刀帮主本姓,也确实是刀,他面对两个怀疑的眼神打起哈哈:“我为人仗义了些,”
龙帮主和花凤儿齐齐冷哼。
都在暗想,你的为人谁不知道。
龙帮主阴森森道:“按照你姓刀的性格,你只会想法让冯云南先除掉我和花凤儿,再等到冯云南不在这里的时候,偷袭他留下的人,这码头就变成你一个人的。”
花凤儿道:“正是。”
刀帮主尴尬的道:“嘿嘿,你们也不能这样看我.......”
“说实话吧,最近像是哪里不对,虽我没有打听出来,却知道巨石门和五毒门的人和你见过面,姓刀的,你请来他们本想向我和龙帮主下杀手?所以冯云南来到这里,只为他曾说过,有他有一天,水路上就不许乱?天下水帮虽常在江面船上过日子,可是码头也算作水路的一份子。姓刀的,你买凶杀人不成,现在又想挑拨我们和冯云南过不去,你也太坏了,我这百来人的小帮派,可不是天下水帮的对手。”
花凤儿怒道。
她和龙帮主不约而同的,缓缓走上一步。
刀帮主见到不妙,往后面退着:“听我说,是这样.......”
码头上又传来另一种安静,随着冯云南和人寒暄而恢复热闹的码头,在这一刻又静的仿佛没有人存在。
三个差点打起来的人伸头看过去,见到一行上百人的车马从官道往这里来,尉迟国公府所在的南州城就在附近,可以一眼认出国公府的士兵,尉迟均几年都在边城,他们三个反而认不出来。
可是他们面色瞬间冷凝,神情里有隐隐的畏惧,在这畏惧出现的一刹那里,认出其中一个人。
男装的他看着极为年青,腰间有一把黑色的雁翎刀。
“虞五!”
花凤儿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牙齿有些打战:“姓刀的你疯了,原来你打的主意是他。”
不能再隐瞒下去,刀帮主只能说出来:“万人敌死了原当家薛猛虎,余下的人带着大笔财宝还在,他们拿出三十万两要虞五脑袋。”
龙帮主目光也放在虞五身上,盯着雁翎刀时更是不能自己,在水路上讨生活,水性第一重要,可手中也需要有兵器,他随身兵器也是一把刀,薄利的一把小刀。
天道十三式他也想要。
然后,他想想还是命更重要。
冷笑道:“姓刀的,三十万两只要虞五脑袋吗?他的刀在不在内,他身怀的秘密在不在内?”
刀帮主不高兴的道:“能要他脑袋,他的人和他的刀自然也能到手。”
花凤儿也是冷笑:“如果你觉得有命拿,请。我不奉陪,我活的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