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夜风穿行星辰,仿佛轻纱抹去天地间浮尘,虞雾落走在漆红九转长廊里,明月照出周围纤毫。
廊外的假山石上藤萝披挂,老树引蔓绽花,洗净青阶里绿癣悄然,杜若蘅芜紫芸青芷绕柱盘檐。
一丛芍药没抢到花房位置,静静在泥地抽枝叶条,舒卷着满怀熠熠银光。
虞城大多以“虞”为姓氏,祖上曾出过一品官员的草舍街虞家是佼佼者,三进带四个花园的宅院宛若深宫般幽深,让历代读书人环境安宁,女眷们深闺尊贵。
两个妈妈四个丫头跟随虞雾落,送她到这条道路尽头,两株桔子树后的院门里,是虞家这一代当家人,五十六岁虞存住处。
窗前有个罗汉榻,祖孙对坐后,月亮挂在窗棂上,做个聆听客。
“雾落,今晚有客人。”
“祖父,我已听说。”
“皇上驾崩这事情是真的,可是没有皇子还有皇侄,京里直接推举雷风起进京登基,我心不甘。”
虞雾落挑起半边漆黑入鬓的眉头,顺便带动光洁如花瓣的额头,这是个美人儿,鹅蛋脸上精致五官出自家传,就像她的祖父虞存风姿翩翩,自少年到中年都是佳公子一流,也是由祖宗赏赐容貌。
“雷风起是谁?”虞雾落疑惑。
虞存从罗汉榻内高高堆起的卷宗里抽出一卷,虞雾落打开,轻声念出来:“鬼子关倜傥名将,开国先帝第九子第十四世孙......”
她好看的皱起眉头:“祖父,此人不成。”
虞存呵呵:“何出此言?”
“哪有名将以倜傥为声名?”虞雾落气鼓鼓嘟唇,这是在祖父面前。
“你再看地名,鬼子关易攻难守,雷风起这一支皇家血脉守关已过五代,倜傥也好,影射风流也罢,他都不会是弱兵。”
虞雾落再露出狐疑:“祖父您的意思是?”
“五代于边关的守将手中有兵马,推举他的人又偏偏是大学士张林,皇上驾崩对于我相隔一千里的人来说猜测重重,张林又派人来见我,对雷风起赞赏有加,要我写恭贺奏章给来人带回京里,等雷风起登基那天献上,表表士大夫之心。”
虞存眸中有怒容迸现:“我虞家不曾有过负心人,我虽与先帝政见不合辞官归家,可你父亲,你叔父都还在外省报效。我怎能献媚给小人看?张林不派人来见我,我也要查明先帝驾崩真相,张林极力邀我进京,信里写着一派阿谀言语,却只字不提先帝遗诏何在。这里面必有鬼祟。雾落,张林来人就在家中,他有众多随员入住城中。借着和我说诗书,虞家共计有多少读书人,他把姓名报的清清楚楚。”M.biQUpai.coM
“这......祖父被监视是吗?”虞雾落的怒气在她夺目容貌上,更像院中含苞待放的迎春,春风一度就可怒放。
“呵呵,”虞存尴尬微笑,孙女儿是手中宠宝,自小抚养长大她敬重祖父,但晚辈面前露出长辈窘迫,长辈恨不能刨道地缝出来。
虞雾落默然垂下眼帘,恭敬的道:“请祖父吩咐我能做什么。”
虞存轻叹一声:“家人无人可派,可我辈士大夫世受国家恩典,如果雷风起英明神武,那是国家之幸,如果两下里勾结,我要知道真相如何。”
“是。”虞雾落隐隐有兴奋出来,她继续半垂面庞,免得祖父看出她向往出门,说不好改派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