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恪自认为是个善于听进劝谏的人,因而将目光移到普六茹阿摩和张淮阳身上。
一个脸肿的跟何坤一样胖,跪在地上低声下气。
一个美髯烧了半截,被绳索绑缚,狼狈至极却依然挺着脊背。
东胡贵族看着像败军之将,败军之将看着像东胡贵族。
【姓名:张淮阳(国士)】
【年龄:42】
【统率:99;武力:80;智略:90;理政:76】
【特性:稳健、刚毅、坚守、谋定而后动】
张淮阳的能力很均衡,还是难得的帅才。
如果从大汉朝廷之中找人来对标一下,暂时只有岳少谦能与之媲美。
但张淮阳统军多年,攻城略地无数,实战经验比岳少谦强出太多,因而统率也稍微高了一些。
“只是东胡南军的大将,就已经有这种能力,后面还有北军、东军、西军以及八部贵族手中最精锐部队的亲信将领,甚至是东胡大可汗本人。”
“果然还是让他们自己先内斗,自我消耗一阵的好。”
刘恪轻轻摇头,长出一口气,又赢了一仗,这次天下震动,但复国的路还长着呢!
人才也仍处于短缺状态,东胡手中的人才,肯定比大汉要多。
即使他现在用一场火,烧了個人心思汉出来,专门从天下各地跑到琼州投靠大汉朝廷的人才,也不会太多。
好在东胡经此一败,必然内乱,大汉也不用一口气和所有人对上。
运气要是好上一些,等东胡大可汗死了,说不准还能有进一步发育一波的机会。
“张将军,朕是了解过你的。”
“你生于淮阳郡,长在朔北,朔北比长安陷落的更早,可以说,你自幼年起,便在东胡境内生活。”
“我大汉未有予你半分恩情,反倒是守卫疆土不利,以至于让你一家从汉人变成了东胡人。”
“豫让之报赵襄子,士为知己者死,张将军为东胡大可汗效死,称得上国士无双。”
“孝武皇帝托孤于金日磾,张将军长于东胡,学于东胡,为东胡殚精竭虑,称得上国之栋梁。”
“统兵之能更不必多说,大汉偏居一隅之地,朕登基时仅剩一城,皆赖于张将军之功!”
“只可惜功败垂成,败在了陛下手中,既是败军之将,何德何能担得此言,还请陛下给张某一个痛快!”
张淮阳不苟言笑,垂头等死。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活,固然自己颇有才能,但以大汉皇帝的远见,根本不可能留他一条性命。
就算大汉皇帝真的脑子一抽,起了爱才之心,以他在东胡之中的地位分量,也不可能投降,只能以死报大可汗知遇之恩。
刘恪微微颔首,唏嘘感慨着,也不知有几分真心:
“朕羡慕哪!”
“若是张将军生在琼州,大汉说不定也有这么一位忠臣良将。”
张淮阳侧头不言,有也没用,他早年和廉汉升有过几战,互有胜负。
但廉汉升呢?要不是出了个英主,还在卖油。
刘恪像是想到了什么刺激的事,嘴角不由得勾起,继续道:
“朕听闻张将军有一妻一妾,一子一女,长女现年十六,幼子仅八岁,一家人皆居于长安的张府之中。”
张淮阳猛地瞪大了眼睛。
大汉的皇帝长得英武,没想到本性竟然这么阴险毒辣?
俗话说祸不及妻儿,皇帝为何要以他的妻儿做威胁?
难道是要从他口中套出东胡军中更多的情报?
张淮阳一时间陷入了东胡还是妻儿的纠结之中。
刘恪却没给他多想的时间,道:
“张将军长于东胡学于东胡,所以为东胡效力。”
“待朕回了长安,张将军之子,便可算得上是长于大汉学于大汉,待其学业有成,朕的大汉,说不定就能多上一员良将!”
张淮阳不由得松了口气,不是做那种小人之事就好。
至于皇帝所说,要等他的孩子长大了任用为将......
确实是诛心之言,初一听确实是恼火至极。
可张淮阳再一想,为何不呢?
如果大汉的皇帝真有能耐,能够兴复汉室还于旧都,那让自己的儿子为朝廷效力,为朝廷缴纳税赋,又有何不可?
受了哪国的恩情,就应该为哪国效力,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刘恪继续道:“张将军在海上救了朕一命,朕就让将军你自己选一个死法。”
张淮阳听着听着,脸就黑了,当时就是后悔。
要不是把皇帝捞船上了,他们说不定还能跑,现在好,全搭上了。
“斩首便可,干净利落,张某也走的痛快些。”
“好!就让朕亲自送伱一程!”
刘恪也不啰嗦,拿着大可汗的马刀就是一刀斩下:
“汝死后,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
“张将军,一路走好!”
张淮阳闭上眼,感受着生命的最后进程。
一刀砍下,张淮阳的身体毫不抖动。
像是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流泪,没有颤抖,生命在最后时刻,完美结束。
但他的从容淡定,很快就没有了,因为疼,太痛了。
刘恪也很尴尬啊,这一刀下去没给人家脖子砍断,还卡住了。
谁知道这马刀是个样子货,看着保养的很好,实际上一点都不锋利?
可手头上也没有棋盘,只好双手按住刀柄,狠狠使劲,才算是斩首成功。
这一幕看得将士们,又是解气,又是有几分触目惊心。
斩首居然还能这么斩,干脆利落的斩首,硬生生弄成了酷刑。
想着张淮阳被第一刀卡在脖子上的感觉,心头就一阵酸爽。
没有人觉得皇帝是力道不够。
一个神射无双五百步开外能给人开瓢,用棋盘砸人都能砸之必死的皇帝,说他力道不够不是开玩笑么?
刘恪擦了擦马刀,也没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