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听说了吗?豫州那边的主将是皇甫嵩。”
“皇甫嵩是谁?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你特么傻呀你?咱们的主将叫皇甫郦!”
“皇甫嵩、皇甫郦?难道他们是同宗?”
“没错,全都是北地皇甫氏出身,皇甫嵩还是皇甫郦的族叔。”
“啊?皇甫嵩是咱家主帅的族叔?这......这可怎么是好?”
“主公应该会想办法吧?万一临阵倒戈,或是什么的,咱们全都要送命的。”
“......”
不过一日,皇甫嵩、皇甫郦关系的消息便如瘟疫般,迅速在幽州军内部传开了。
最为致命的是,各种添油加醋的消息迅速散开,竟有人扬言皇甫郦可能会倒戈相向。
即便皇甫郦主动上交了信笺,而且向王昊表明了心迹,但也难以阻挡军中士卒的悠悠众口。
甚至连军中大将鞠义、赵云等人,也感觉皇甫郦不再适合担任统帅。
鞠义欠身拱手:“主公,即便坚寿对您忠心耿耿,但如今军中流言遍布,若是不能安定军心,将来必成大患。”
“末将知您信任坚寿,我等同僚亦是如此。”
“可是......”
话锋一转,鞠义声音不带有半分温度地道:“我幽州军内部数万士卒却不是这样认为,难不成让主公您亲自为坚寿作保吗?”
甚至,连一旁的赵云也不由地吐口气,轻声道:“主公,不论如何,坚寿都不再适合统帅三军,由主公亲自坐镇,才能令三军将士安心。”
“诸位莫急。”
王昊摆了摆手,神色悠悠道:“咱们现在才出了中山国,尚未真正与皇甫嵩交手,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准备。”
“至于坚寿......”
王昊扭头瞥向荀攸、程昱:“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程昱捏着颌下一缕美须髯,遗憾地道:“主公,如今局势已是骑虎难下,除非坚寿能够消除全军士卒对他的非议。”
“可这......”
程昱摇了摇头:“似乎有些艰难。”
荀攸则是相对冷静许多:“方才不过数日,坚寿的事情便在全军传开,而且愈演愈烈,这件事必须要引起我等足够的重视。”
王昊听出了荀攸的话外弦音:“公达的意思是,我军内部有敌军奸细?”
荀攸摇了摇头:“不一定是内部,毕竟我军目前驻扎在常山国,这里有没有袁绍留下的细作,犹未可知。”
消息来源是难以捉摸的,毕竟王昊的军队少不了与外界接触,对方有许多方法可以把消息传递进入军队,以达到混淆视听的地步。
“主公。”
荀攸揖了一揖,轻声道:“不管您会不会罢黜皇甫将军,总之咱们目前的行踪,应该全部暴露在了皇甫嵩眼皮底下。”
“袁绍虽死,但其影响尚在!”
“公达言之有理。”
王昊也感觉消息传得有点太快了,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能力。
自己虽然还没有与皇甫嵩在战场上正面对决,但真正的较量已经展开,皇甫嵩在用一切手段,瓦解自己的军队,动摇自己的军心。
这样越是让王昊感到不爽,也越是意识到皇甫郦的重要性:“坚寿追随我多年,忠心耿耿,而且皇甫祺送信以后,他没有丝毫停顿,便将信笺奉上。”
“不论如何!”
王昊神色坚定,朗声言道:“我信坚寿的忠诚!至于全军士卒,则交给诸位将军,回营各自安抚军心,决不可妄生事端。”
众将士齐齐拱手:“诺。”
“报—!”
话音刚落,帐外忽然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抬眸望去。
但见......
帘帐起,从外面闯入一个士卒,神色中带着淡淡讶异,匆忙行了一礼,便抬手指向帐外:
“主公,您快去瞧瞧吧,皇甫将军派人抬着一口棺材,正在军中游行呢。”
“你说什么?”
王昊不由地一个愣怔:“抬着棺材,在军中游行?”
士卒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正是如此。”
嘶—!
满帐文武不自禁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甫郦竟然抬着棺材在军中游行,向全军士卒表明心迹,这可要比单纯的抬棺明志,更需要勇气。
毕竟,抬棺向王昊明志,只需要征服王昊一人即可,可在军中游行,要征服的便是全军士卒,悠悠众口又岂是儿戏?
王昊惊诧不已:“坚寿现在何处?”
士卒回答:“应该正朝中军赶来。”
“走。”
王昊腾得起身,把手一招:“且去瞧瞧。”
殿中文武纷纷跟着王昊,走出中军大帐。
果不其然!
就在众人走出中军大帐的一瞬。
放眼望去,皇甫郦正带着亲卫数人,抬着一口棺材,朝着中军大帐走来,左右各有一面旌旗,左侧旌旗上写着“替天行道”,右侧旌旗上写着“何惜同宗”。
言外之意,讨伐新朝袁隗乃是替天行道的正义之举,即便阻碍者是同宗族叔,也照样不能阻拦自己,至于中间那口棺材的意思,则更加简明,至死方休。
皇甫郦昂首挺胸,阔步走来,军中士卒尽皆遥遥相望,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皇甫郦的身上,同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皇甫将军竟然抬着一口棺材过来,看来他的确是忠心耿耿,没有半点私心,咱们当初应该是误会他了。”
“据说皇甫将军是从凉州时,便跟着主公一起征战,在幽州时也是屡建奇功,现在即便两军即将对峙,他对主公的忠心,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我之前就一直说,皇甫将军不是那样的人,现在瞧瞧,果真如此,咱们如此猜忌将军,着实不应该啊。”
“唉,可不是嘛,的确不应该。”m.
“皇甫将军不愧是皇甫将军。”
“......”
军中士卒纷纷点头称赞,被皇甫郦的所作所为折服。
此刻,皇甫郦已经走过辕门,来到王昊面前,当即单膝跪地,拱手抱拳,铿锵言道:
“主公,末将今日抬棺明志,只希望告诉主公及诸位将军,末将是为正义而战,绝不会为同宗之谊而累,还望主公及诸位将军信任在下。”
王昊主动走上前来,亲手搀扶起皇甫郦,双目炯炯地凝视着对方,面上浮出一抹淡笑:
“坚寿,快起来,不论别人如何说,你是我王昊带出来的,我始终相信你!”
“末将多谢主公!”
皇甫郦感动不已,欠身拱手道。
王昊随即将皇甫郦拉在身旁,悠悠目光扫过营中将士,扯着嗓子大声呼喊:“诸位将士,不论尔等听到了什么,今日我王昊只想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