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城外营地的辕门缓缓展开。
乌泱泱的兵马鱼贯而出,顺势朝着左右散开,一面面精铁盾牌紧密排列,锋锐的长戈便架在精铁盾牌之上,其后弓弩手严阵以待。
列队完毕后,队伍缓缓让开条路,从里面策马走出三人。
王昊放眼望去。
正中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袁绍。
“这谱摆的,可真够大的。”
王昊尴尬地摇了摇头,暗自吐槽道。
随即。
王昊瞥了眼左右两侧雄赳赳气昂昂的男子。
果不其然。
正是袁绍的亲卫大将,颜良、文丑。
从武将信息的面板上来看,二人武力值分别为95、96点。
虽然也的确堪称是超一流的武将,但面对战败过吕布的王昊,压根就不够看的。
或许,河北四庭柱一起出手,还能与王昊掰掰腕子,但如今张郃已经是王昊帐下大将,袁绍连河北四庭柱都难以凑齐。
打?
他拿什么跟自己打?
王昊对此压根是不屑一顾。
他昂首睥睨着策马上前的袁绍,面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显得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大战前的紧张、局促。
反观袁绍则不然。
虽然对方尽量保持平静,整个人的气度也堪称镇定,不过其额上沁出的汗渍却是出卖了自己,证明此刻的袁绍,内心实际上非常紧张。
“袁本初,别来无恙啊!”
王昊主动把手一拱,打个招呼。
“说吧。”
袁绍依旧板着张脸,冰锋般的目光割向王昊,冷冷道:“找我有何事?”
王昊眼瞅着对方没什么善意,干脆也舍弃了寒暄的环节,长舒口气道: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跟你聊两句掏心窝子的话而已。”
“咱们好歹是一起参加过讨董的同僚,对于你在战场上的表现,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与袁术这家伙相比,已经堪称优秀。”
“按照常理,越是大的家族就越是重视族中的青年才俊,越是会摒弃嫡子承家这一套俗礼,择优培养,令家族传承千年。”
“可没想到......”
言至于此,王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袁绍,尴尬地摇摇头:“前来充当炮灰的人,竟然是你,而不是袁术那個纨绔,我是真心替你感到不服。”
袁绍内心的禁脔彷佛被人拿针猛扎了千百遍,即便他面上依旧保持冷静,但实际上,内心早已经是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这样的问题在他心里扪心自问了千百次,可每一次的答案,都透着一股巨大的不服,一次又一次的堆积起来,才演变成袁绍内心的禁脔。
袁绍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个能够与自己共情,能够体会自己,能够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人,竟然会是王昊!
扎心了,老铁!
袁绍面皮上的肌肉不受控制般地抽动了两下,扯着嗓子,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王昊,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挑拨我袁氏族人内部关系。”
“我告诉你,丞相命我为冀州牧,是因为先帝封我我渤海郡守,刚好隶属于冀州,熟悉这里的情况,与袁术没有丝毫关系。”
嘁!
死鸭子嘴硬!
明明已经气得要张牙舞爪了,居然靠嘶吼掩盖自己的情绪,真是拙劣的演技。
王昊则是一眼戳破袁绍的故作坚强,继续平静地扎心道:“明明阁下的能力、声誉,全都远胜于袁术这个纨绔,可袁隗依旧想着舍弃伱,却也不愿意放弃袁术。”
“啧啧—!”
王昊眸光如剑,直戳袁绍的心:“袁本初,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苦闷吧?不管你再怎么努力,可身份上的差距,从你们一出生便注定了。”
袁绍只感觉心如刀绞,痛彻心扉,气得是牙眦欲裂,怒不可挡:“王昊!你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要战便战,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哈哈哈!”
王昊仰天哈哈一声,毫不遮掩面上的戏谑:“怎么,戳着你痛处了吗?看来我说得没错,你这些年过得的确憋屈。”
袁绍勃然大怒,厉声嘶吼:“匹夫,给我闭嘴!”
王昊笑得愈加恣意:“我若是你呀,肯定立刻投降,趁着现在他们还没准备好,与我一起,杀奔豫州,等抓住袁隗后,你可以好生问问他。”
“庶子便没人权吗?”
“庶子便能随便牺牲吗?”
“庶子难道不是袁氏的子弟,不能肩负起家族振兴的重任吗?”
王昊的每一个疑问,全都像是一柄锋锐的宝剑,毫无半点花哨地直戳袁绍内心。
袁绍不得不承认,这三个疑问,每一个都问到了袁绍的心坎上。
明明自己已经非常努力了,而且取得的成绩也颇为不错,可为何在宗族的眼里,依旧只能成为嫡子的牺牲品,一点扭转乾坤的可能性都没有。
不甘心!
袁绍非常不甘心!
但与此同,被人戳破痛处,同样令袁绍暴跳如雷:“王昊,你要战便战,少在这里乱嚼舌根,我袁绍绝对不会轻易中你的激将法!”
“颜良、文丑。”
“在。”
“传令下去,全城严阵以待,贼子若敢来犯,给我全力出击!”
“诺。”
下一个瞬间。
袁绍恶狠狠瞪了王昊一眼,随即大手一挥,拨马转身:“走,回营!”
众将士齐声应命:“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