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还是那句话,“太贵了,那哪是我们一般人能享受得起的东西?”
那些奢侈昂贵的东西谁不想用,她也想用冰纳凉,也想每日都有山珍海味,但那些都得花银子买,老四可没给她那么多银子使。
她当着陈氏的面比画了个大小,“就这么小小一块冰就够我们全家吃喝两个月了。”
说起这个来她忍不住把自己想的也一并说了,“家里养着这么多下人看着是气派也享受,但每月给他们发的月钱太多了,那些钱就是白给,还不如卖了他们只留三四个做饭洗衣打扫的婆子,反正都能做事。”
她在心里把陈氏翻来覆去地骂,要不是死老太婆非闹着把孟氏休了,现在他们哪用受这个苦?
吃好用好不说,还不用他们自己掏银钱。
老二死了,他们搬进来住是天经地义,孟氏不敢不养着他们。
但现在只能事事都自己做,银钱也得自己掏。
有时候她真恨不得一碗毒药毒死了这死老太婆才好,但又不敢。
听了她的话陈氏虽然心里万般不舒服,但也不得不接受事实。
婆媳俩一番商议之后真的就把多余的下人发卖了,只留了五个人。
偌大的宅子既要日常打理,又要做饭洗衣伺候主子,五个人就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做活也忙不过来。
这日,他们终于忍不住在赵崇良回来的时候跪求,“求四爷发发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把我们也发卖了吧,我们真的撑不住了。”
几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哭求之声更是凄惨可怜。
赵崇良刚进门就被他们这般行径给弄得满头疑惑,指了他们中一个中年妇人,“都不许哭闹了,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四爷,大夫人把其他人都发卖了只留我们几人做事,全府上下到处都是伙计要忙,就我们这五人确实干不过来。
可是不做完活大夫人又不许我们吃饭睡觉,我们真的撑不住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发卖多余下人这事赵崇良确实听大嫂说过,当时他说都由大嫂做主,如今看来实在是他放心得太早了。
“你们都下去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得了四爷这话,几人才终于敢大出一口气,希望事后大夫人别给他们穿小鞋。
赵崇良作为小叔子不好直接去指出大嫂的不是,他再三斟酌之后还是到了母亲这边来。
陈氏得知他来的目的后直言,“这事儿你大嫂跟我商议过的,我同意。
家里统共就我们这几个人,留五个下人还伺候不过来?
他们也就是做饭洗衣再打扫打扫家里就说累,之前在老家时才两个丫头她们怎么就忙得过来?我看他们分明就是偷懒找的借口。”
陈氏当然不信五个人会伺候不过来,况且她这里都没留一个人单独伺候了,就这他们还敢胡说八道。
“我看都是些懒骨头,不如都发卖了再买几个新人回来。”
赵崇良无奈叹气,想起他从大门进来这一路所见,门口没清扫,前堂地砖上还有落叶,池里也是枯枝败叶甚至还有一条翻了肚的锦鲤。
路边杂草都快覆到石板路上了,花园里更没有打理,连花儿都没之前好看了。
“娘,您这几日出门走动了吗?
不如儿子扶您出去走走吧?也怪儿子忙起来就疏忽了您,今晚我们一家人在饭厅一起吃饭好不好?”
儿子终于有时间陪她,还说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陈氏听了哪有说不好的,当即就连连答应,被儿子搀扶着慢慢出门。
走出几步陈氏想到儿子肯定是觉得现在这个几个人用着不习惯,嫌人少了。
于是便说,“四儿,你还年轻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如今我们手里没有多少产业,以前的那些富肯定是享不了的。
现在是比不上从前日子好过,我知道你肯定不习惯,我跟你大嫂说,专门分一个人去伺候你。
娘几十年日子过来早就习惯了,娘什么都不怕,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陈氏难免还是会想起前两年的富贵好日子,但也只是想想。
赵崇良搀扶着母亲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有认真听母亲说的话,也明白了母亲和大嫂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他顺着母亲的话说,又安慰母亲。
“娘尽管放心,儿子虽然没有太大的本事但养家还是做得到。
像之前那样的日子儿子现在没法让您享受,不过几个下人还是不缺。
天气热了,儿子明日让人送些冰回来给解暑,您的身体哎银钱重要。”
陈氏马上就要拒绝,赵崇良却没有给她机会,赵崇良指着周遭的情况一处处跟她细说。
陈氏一处处看来,越看,越听,心中越发凉。
“娘,儿子不是说您和大嫂节俭不好,您也瞧见了,这个家中没有那些人真的不行。
从前这多好看啊,任谁来了不羡慕不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