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拨通了闻则远的电话,我第一次下地走路,阿姨们又惊又喜地看着我,虽然气色还没恢复,但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花园传来汽车引擎熄火的动静,阿姨们已经把菜都上齐了,过了足足十几分钟,外面的男人,才一步步进了大厅。
他刚剃了胡茬,收拾了发型,但眼底的红血丝,还有眼睑下的乌青,还是暴露了他这段时间的痛苦煎熬。
我起身,朝他微微扬唇,“你回来了。”
闻则远神色一动,眼神里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半晌,缓缓朝我走来。
他步伐沉重,犹如灌铅,缓慢地来到了我面前。
喉结滚动,薄唇微微翕动,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成了一句:“我回来了。”
我唇角扬起淡淡笑意,“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以后记得回家吃饭。”
阿姨端上热腾腾的米饭,五常大米散发着香甜软糯的气息。
我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
闻则远盯着那狮子头看了半晌,哑声笑道:“好。”
夜深,我沐浴过后,在床上躺下,过了好大一会,忙完公务的男人回到主卧,他进了浴室,潺潺流水声停,他掀开被子躺在我身侧,片刻,被窝里有了一丝暖意。
“柔柔。”
他嗓音沙哑得不像话,我心里抗衡了一番,转身进了他怀里。
他和我对视一阵,俯身吻了下来。
薄荷的味道蔓延在我口腔,他滚烫的手掌触碰过我的肌肤,我浑身狠狠一颤,就在他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痛苦的记忆翻滚而来,眼前男人俊美的面容,和程商言的脸重叠在一起,犹如梦魇。
我尖叫一声,“不要——”
我猛地推开了他,男人猝不及防,被推下了床,撞到了床头柜,一阵吃痛,他却顾不上疼痛,狼狈而受伤地望着我。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一下就红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裹着被单,跑到了次卧,嘭的一声关了门。
浑身无力,跌坐在地。
泪水瞬间打湿了脸颊。
过了许久,外面才想起窸窣的脚步声。
男人站定在卧室外,“我去公司附近住一晚,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迟迟没动作,得不到我的回应,仿佛有些心碎地挪动双腿,脚步声渐行渐远。
“先生,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阿姨被惊醒,披上外套追出来。
“照顾好她,我过几天再回来。”
后来几天,闻则远没回过北京庄园,唐宁回到港城,时常和我打视频,得知这件事,若有所思。
挂断视频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回拨给唐宁,发现唐宁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夜深,北京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名贵植物都被转移到了温室,天气降下来后,绿油油的草坪也枯萎了大半。
阿姨从外面回来,搓着手冷得发抖,“今年北京太冷了,估计降雪也会比往年早。”
我看了一眼外面,“给他打电话了吗,今晚他回来吗?”
阿姨一顿,“夫人不如自己打给先生,我们打给先生,他总是说在忙。”
我坐下,垂眸看着面前的白米饭,“算了,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