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官家肯定了陆游的建议,照例把一帮小年轻放出去考察燕京各处去了。自己则去了燕京皇宫休息,你别说,君权时代,陈规对于赵官家世世代代要居住的地方无比上心,这发源地永定河支流,纵横百丈的宫阙,远不是刘汲在南阳临时建造的行宫可以比拟的。
远远望去,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虽是改建旧宫,亦看得出来扩充不少,三大殿沿着中轴线依次而建。赵官家到时已是黄昏,新月划过精致的后宫花园,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赵官家住进了福宁殿,遥想当年耶律德光、萧燕燕、完颜打骨打的时代,不禁唏嘘,明明舟车劳顿,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结果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晨起时对着辛文郁抱怨道:“你媳妇不是快生了吗?为什么不告假回家,在这儿又不多你一个!”典型没事找事,俗称起床气。
万幸辛文郁已经比较熟了,知道他就是发发牢骚,也不会太过诚惶诚恐,只是道:“回官家,臣妻已经生了,是个大胖小子,臣再告假回家也是赶不上了。”何况自家老爹那位狂热粉丝一定会喷他因私废公。
赵官家叹息,道:“等过段时间你还是在东京安个家吧,跑来跑去的也不方便。”辛文郁没敢说,心想跟着您东南西北到处乱窜,在那安家还不一样。
赵官家也是神奇,如果他问一句辛文郁新生儿子的名字,一定就不会困了,结果他愣是没问。
不过这一天去往尚书台,天空却轻飘飘地下期了小雨,正所谓春雨贵如油,何况在偏干旱的河北地区呢?这雨如同丝绢一般,温柔旖旎,既不淅淅沥沥,也不酣畅淋漓,只如烟雾一般滋润着大地。吕本中感慨了半天,有心写一首诗词,但看赵官家似乎也在思考,为了避免出丑,觉得自己先记下来回去改改。
殊不知赵官家在思考的却全然不是这回事,到了原尚书台,现政事堂,他问胡寅道:“朕考察黄河,发现百年以来破坏尤其严重,王通判的奏疏中也写十余年来女真对这一代河流完全放任自流,加之京杭运河贯通南北,他们更是警惕朕命水军和右军前后夹击,所以人为改道,如本朝三易回河,所以不管是海河还,以至于京杭运河,都已经出现淤堵,商船非雨季难以畅通,但雨季又有翻船之危险。”
在座的看赵官家如数家珍,都有些佩服,王珏更是当仁不让,出来道:“官家,正是如此,这里水文之害处已经不下于黄河,但是黄河还只在灌溉,而这海河和运河却要运粮运兵,难度更大,臣以为非花大力气整顿不可!”
张俊随驾而来,看着这个愣头青,太阳穴都要一跳,赶紧道:“官家,这海运自古有之,唐代的刘家台,位于永济渠、滹沱河和潞河三水汇流入海处,是当时向幽燕转运粮饷的必经之路,称为“三会海口”。只是国朝与辽对峙百余年,频仍的战争使三会海口失去了南北转运的功能。臣以为国家财政尚且不宽裕,还是应该用在海港上。”
不料王珏是真猛啊,摇头道:“官家,财政之事确实存在,可是您也不能偏心齐王私心之言,民以食为天,海贸海军终究还是要次之的。”
好家伙,你直接说齐王掉进钱眼里了指望海贸挣钱多好。张俊实在忍不住,骂道:“你这竖子,真以为本王怕了你啊!”他母亲的要不是看在他祖宗是王舒王的份上,建炎二年老子就让你陪张所去了。
胡寅还是挺爱护这个下属的,站出来道:“王通判,不可对齐王无礼,齐王也莫要与他这个直脾气一般计较,他只是不会说话而已。御前议事,自然还是以官家意思为主。”
张俊做生意灵活,自然也知道领导重要性,看上手的赵官家不像生气的样子,也不好跟胡寅闹的厉害,恨恨说了句,“有本事过两天你也跟李宝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