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目前的状态，以楚源浅薄的词汇，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没死。

但和死了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不知道是谁噶了他的第三条腿，反正楚源看到林威穿着开裆裤站着尿尿结果垂直而下时，即使是精神体的状态，也忍不住夹紧了自己的双腿，这应该不是林威那些后宫直接做的，她们毕竟是他招募出来的领民，受到非常严苛的规则限制，不可直接伤害领主，不过楚源就是有种直觉，这样的伤势，绝对是其中某个人间接制造出来的。

具体怎么做的还要看回放，但想来应该逃不出四个字：借刀杀人。

楚源老早就发现系统商城提供的契约漏洞很多，除却原生领民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不容易出现意外以外，其他契约或多或少都可以找到绕过规则的方法，只不过一般人不会那么做罢了。

举一個最简单的例子，比如说楚源和王富贵，他们之间虽然是生死与共的关系，楚源若是死了，王富贵绝对会跟着陪葬，连带着一起陪葬的，还有同样从招募令当中被他招募出来的小银丝藤和古诗，系统限制他们不许直接伤害楚源，甚至连试图伤害楚源的念头都不能有，可是哪个顶级绿茶或者白莲花在伤人的时候是抱着伤人的念头去的？

只要能洗脑自己“我只是和他开个玩笑”“我没有伤害对方的意思”……

就可以通过“姐姐你别误会，我和哥哥真的没什么”这种方法，杀人于无形。

更别说这个世界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误伤——

这是楚源在和橘猫打闹时发现的：他把腰扭了，但严格意义上来讲，这并不算橘猫伤害到了他。

被“斩去烦恼根”的林威，神情看起来是那样的无欲无求，仿佛将世间的一切都已经放下，可他若是真的放下了，又怎会突然仰头长啸“签到”“签到”“系统签到”，一声接着一声，宛如杜鹃啼血，又好似古猿哀鸣，他的眼睛看着虚空，好似那里真的有一个系统一般。

楚源看着此时的林威，神情不由得严肃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并不觉得失去签到系统会让林威疯狂到这个地步。

他只是失去了签到系统而已，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而且在楚源通过华夏商城正式介入这片区域以后，他身上那个签到系统的功能本身就受到了很大限制，每日签到的奖励日渐下降，到最后甚至连屎壳郎推的粪球这种明显是拿来凑数的东西都出现了。

按理说，签到系统随着楚源的介入不断被压制，已经到了一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地步，因此林威就算骤然失去签到系统，有前期那么长一段时间的铺垫，不应该被刺激到这种程度才对！

难道是因为被噶了……他的视线不太受控制地看向那血淋淋的地方。

这伤口大概是不久前留下的，看样子也没怎么被包扎，开裆裤前面全是一片新鲜洇红的血。

楚源抽了抽嘴角，给人家噶了，就没想过缝合一下，止个血吗？

林威看起来是真的不怕痛啊，就这样了还能像个孩子一样自由自在地奔跑。

“当然不仅是因为他失去了签到系统，你仔仔细细地去看他的灵魂……”

楚源切换了一下金色视野，强看了一下林威的灵魂。

“嚯，好一个破布娃娃。”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塞里的声音轻声在他耳边响起。

“林威仰仗着自己有签到系统的存在，从未想过要好好地当一个领主，他的灵魂穿越至今，还未曾在这个世界扎下根来，之前是有签到系统及其背后的神秘力量护着，咱们把签到系统拔了，就像是从地上拔出了一棵树，又怎能强求地面依旧是完整的呢？”

难怪如此。

既有精神上的刺激，也有实质性的损害。

林威会变成这样，也就不让人觉得奇怪了……

楚源不由得想到，如果自己失去了金手指，也会变成这样吗？

塞里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一般轻笑起来。

“就像是你问我若是将我一身的神力剥夺了会如何一样？

“你觉得呢？”

楚源想了一下，想象不到那个画面，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到，该如何将一身的神力，从塞里身上剥夺下来，她身上所谓的神力，其实是世界规则的具现，并不像签到系统一样，是外来者赋予的东西。

人能脱下外套和内裤，难不成还能把浑身上下的骨头抽出来不成？

塞里的一身神力，在楚源看来，就和人的血肉骨骼差不多。

而林威那个签到系统嘛……就像是一个外置的生存器官，比如说尿袋什么的。

若林威穿越以后，肯细心经营自己的领地，获得世界的认可，就算被楚源和塞里抽走签到系统，也不应该是这样一个反应，只能说他躺平的实在是太过于厉害，除了在招募兔女郎等人时动了动脑子，还不一定是上面那个大脑，其余时候嘛……

人总要在什么时候为自己的过去付出代价。

比如说现在的林威。

他应该庆幸，契约绑定了他和众多兽人女郎的生死，否则他不可能活到现在。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他的悲哀，因为已经变成这个样子的他，余生除了活着以外，再无任何价值，更恐怖的是，在摆脱系统的契约之前，那明显已经将林威的领地纳入自己手中的蛇女，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他活着，至于有没有身为人类的尊严……

至少那只看起来天真单纯的兔女郎，还不离不弃地跟在林威身边，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