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闰金的联系断了整整十年。
先不说我这十年走南闯北阅尽人间星河尝遍世间酸甜,十年,足以让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为生活低头,为爱情折腰。
闰金命好,周边第一个开上帕萨特的是他,城里买房装修成欧式的是他,爷爷奶奶离开然后爸爸妈妈离开的还是他。
闰金用二十三岁年纪独有的明亮眸子审度自己多舛命运的时候,大雨打湿他额前的头发,身边的蔷薇花瓣零落了一地。
黑云压城,白雨跳珠中,一顶天蓝色的伞裹挟着芷兰的香款款而来,伞下的她,虚无缥缈,就像她走的时候。
后来闰金闭口不提她对他是怎样百般呵护怎样倾注所有。我猜测闰金的副驾驶上,是不是拥有过太多的香味,结果弄巧成拙让这些香味显得低俗廉价。
闰金简单地笑了笑,像他在生意场上那么天真一样,令人毫不设防。
“我身边的人就像流星,不是我不珍惜,是他们太过美好,所以只在我旁边逗留短短一会儿,然后去下一个更值得他们驻足的地方了。”
闰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噙着满满两眶泪。
“我以为西北常安,就在兰州守了一年。听人说东南有缘,就带她去了福建。可惜,她病得实在太重了,我没能把她带回来。”
“她父母找我要人,怪我东奔西走,耽误了治疗。其实,是她自己放弃了,她不想化疗,因为舍不得留了十年的长发。”
“在福建最后的日子,她的头发还是掉了,成把成把地掉,我看着于心不忍,就趁她睡着,把掉在枕头上的头发梳理好,一根一根笨手笨脚地往她头上粘……我甚至学会了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