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年如常,风平浪静,家庭多喜乐。五姑娘时常寄书信到家报游中喜乐;贺知书也融入温家这个大家庭,平日依礼请安,与堂嫂常谈家事,与姑娘们暗下嬉闹。
可因贺知书的脾性,家中下人倒比以往要更加有规矩,不敢轻易犯错,其有掌家大风范,是人人称赞的,故而君母孟碧霜也着手让其管钥,现下是亲手教导贺知书家规。
贺夫人每月到温家不下十次,次次是早来晚回。温家念其贺知书是独女,理解贺夫人为母的不舍,倒也无说什么,反倒是京内旁人开始说三道四,听得两家见面也是有所红脸。
大姑娘如今大着肚子,沈大夫人不让其出门,故而也是数月没有来温家走动。杨月日日念着,倒是孟碧霜每半月带着杨月前往沈家看望,可因此惹得沈大夫人不快。
又年。郡主知祈大婚,于钟宅办。婚礼可谓隆重,皇家大婚礼俗繁琐,皆需有宫内人搭手操办。温衡以与温盛共同贺礼做为借口,置办了一处宅子给钟知祈,碍于有温盛二叔的心意,钟知祈只得收下,如今两人便搬往此宅入住。
新婚夜里,只因来客过多,明日还需有人搭手操办婚后事宜,念着钟知祈孤身一人,嘉祥郡主是不懂这些,故而君母不放心,便自个决意留下。姑娘们听此也纷纷不愿走,最后温家人皆纷纷留宿钟府。
新婚夜,钟知祈着婚服坐于嘉祥郡主对面,他拿起一张纸看了许久,犹豫一番后放到身旁桌上说道:“我曾说过不再娶妻...可如今皇命难违,你我皆抗旨不得,此事更是闹得满京城皆知,你我最终才不得结了此婚。
如今婚礼既已办完,也走完了这礼俗,现下我这里已写得和离书一封,已签了字的,便差郡主在上头签字了。往后你我便可各自行路,不受这婚姻约束。这落宅子会留给郡主,宅内所有物件也皆归郡主一人所有。我...明日我便搬离钟府...门匾过两日会有师傅来整改...”
嘉祥郡主缓缓放下举着的团扇,一脸惊愣的看着钟知祈;她怎么也没料想到,他会是如此想....
嘉祥郡主手中的团扇突握得甚紧,她咽了咽,眼眶也瞬间湿润,半响才道:“夫君,当真要如此狠心?我方入你钟家大门不过几时,你便要,与我和离?”BIqupai.c0m
钟知祈抬眼瞧了瞧便急急收回眼睛不敢直视赵嘉祥;可见赵嘉祥落了泪,他心里竟发慌了,他转动眼珠子想了想,最后小心翼翼的抽出自个袖子里的巾帕,犹豫半响才起身到赵嘉祥跟前递了过去。
赵嘉祥将团扇仍握在手中,她看着钟知祈递过来的巾帕,很想接过,却又不想接过,任凭他钟知祈站着保持着他伸手的动作。
可见他根本不回座上去,赵嘉祥又道:“既要与我和离,还给我这些你的物件做什么?我自个的嫁妆便有一百八十八抬,我要你这些物件有何用处?你又何必如此羞辱与我...”
话落,赵嘉祥站起身,她双手捏着团扇摆于腹前,形态何其端庄。她行至钟知祈对面,看着他道:“皇命是难违,可我,也是心甘情愿。嘉祥不求能与夫君有夫妻之实,只求夫君莫弃嘉祥,嘉祥愿等!只要名正言顺待在夫君身边,嘉祥什么都可不要!”
赵嘉祥进了一步,钟知祈便退了一步。他微侧着脸道:“知祈,不值郡主这么做。”
赵嘉祥苦笑道:“何为值?何为不值?心喜则是值,不喜则不值?”
钟知祈退坐下,他收回了手,手里仍旧拿着巾帕,可他垂着头就是不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