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前世今生,都从未见过的画面。
她茫然了好一会儿,还没仔细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就忽然有一个刽子手,提着刀向几人走去。
几人的表情都极其惊恐,然而他们看向的却不是刽子手的方向,而是苏幼月的方向。
准确来说,好像不是看向她,而是在看她身后的什么东西。
他们在看什么?
苏幼月刚想要回头去看时,刽子手已经朝着几人刀起刀落——
眼前忽然殷红一片,苏幼月也猛然从梦中醒来。
铜炉里的熏香袅袅婷婷地冒着白烟,一副岁月静好的光景。
她却感觉身上有些湿冷,不由抱了下自己的胳膊,过了一会儿,身上才有了些热度。
方才的梦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上一世她死后的画面?
在她死后,谢渊将陆家人全部送上了刑场?
联想到陆文的话,苏幼月越想越觉得,这个梦就是真的。
上一世,无论谢渊有没有多在意她,也替她报了仇了。
知道上一世的真相,苏幼月先是感觉,更喜欢谢渊了,而后才是纾解了一口长长的郁气。
原本她一直觉得,向这一世的陆家人报仇还不够痛快,毕竟说不定上一世的陆家人在自己死后,拿着自己挣来的家业逍遥快活,荣华富贵一生。
而如今,知道他们最后个个惨死,她就觉得身心舒畅到了极致,好像被炎炎烈日烤得喘不过气来的人,突然被人泼了一瓢清清凉的井水,由心爽快到四肢百骸。
“谢渊……”苏幼月念着男人的名字,垂着眸子,又走到了桌边,不自觉地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一笔、两笔,每写一遍,她就默念一遍,不知不觉间,一整张纸上,已经被她写满了,她却还觉得不够,就好像那从心底源源不断涌出来对男人的喜欢一样,再怎么,都觉得不够。
喜欢像是绵绵不绝的水流,流淌而来,然而此刻她对他的想念却更像是无边的沙海,水流无缝不钻地浸润着沙子,却不过是杯水车薪,来得越多,她就越想他,更想他。
原来,书上写的入骨相思,便是如此。
幼时初学时她不懂书中之意,再想起时,便是书中之人。
苏幼月推开窗,从窗户遥遥看着京城里谢府方向的天空。
不知他在做什么。
燕京城的天空上,白云悠悠。
天空之下,谢府静好如画。
谢渊在画上勾勒出最后一笔,才将画笔搁下,一双眸子定定看着画上的少女。
若是苏幼月还在,定然会认出,画上正是她今日与他缠绵后的模样,只是,还要更露骨些。
敲门声忽然响起,谢渊将画送入密室,方才出来,让人进来。
“大人。”折影进来后,行了一礼,方才说道,“不出大人所料,荣王的确已经坐不住,暗中去了温城,如今人就在温城。”
谢渊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