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魏国北方重镇蒲阳向东北走百余里,就是那条起源自管涔山中的汾水。
沿着汾水一路逆流而上,经过几座城池之后,就可以看到一座城防坚固的雄城。
这就是赵国在晋阳之地的核心,同时也是赵氏的根基之地。
晋阳。
距今一百五十多年前,晋国仍旧处于六卿相争的局面之下。
那时,六卿之一的赵氏虽然占据着晋国内部广袤的领地,但却没有一处可以用来坚守的重镇。
赵氏家宰董安于智谋过人,他深谙赵氏所存在的隐患。
为此他向当时的赵氏家主赵简子建议,在远离六卿相争的晋水北岸修筑一座城池,用来作为赵氏最后的堡垒。
因为地处晋水以北,所以这座城池得名为晋阳。
耗费数年时间,董安于将晋阳城修筑得固若金汤。
不仅如此他还接受赵简子赵鞅的命令,成为了晋阳城的首任城宰。
主政晋阳期间,董安于实行法治、执法严明,使得迁徙到这里的黎庶成为了赵氏的死忠。
正是靠着董安于留下的这座晋阳坚城,赵氏所遭遇的两次生死危机都得以顺利度过,也才有了后来三家分晋的赵国。
赵国建立之后,虽然晋阳已经不再是都城,但是对于赵氏仍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今日,晋阳这座曾经被范氏、中行氏以及智氏、魏氏、韩氏兵临城下的赵氏雄城,却是迎来了又一波敌人。
“报……”
略显焦急的禀报声伴随有些凌乱的脚步一路而来,一名赵军士卒出现在了城墙之上。
“启禀将军,敌方大军已经兵临我晋阳城下,敌军人数不下六万。”
“本将已经看到了。”
伴随着耳畔士卒的声音落下,赵国晋阳守将赵充那充满压抑的声音随即响起。
他那凝重的目光自城墙之上扫视而下,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分明的方阵。
那个人数较多的赤色方阵,赵充一眼便看出那是与他们赵国打交道不知道多少回的魏军。
至于那个人数稍微少一些的黑色方阵,简单翻阅了脑海之中的记忆之后,赵充也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不是与赵国同属三晋的魏国,而是来自西边大地的秦人。
曾几何时,秦人和赵人拥有着同一個祖先,效命于那一面商王朝的旗帜之下。
经过数百年的纷纷扰扰,流淌着“嬴姓”血脉的双方已然是分道扬镳。
东进屡屡受挫的秦人决定沿着秦穆公曾经的脚步,向西踏上强盛国家的征途。
至于说未来赵国的命运又会如何,那就要看这一场对魏国的战争了。
一边感受着从城外方阵传来的阵阵压力,赵充的右手一边摸向了腰间的佩剑。
“扑扑扑……”
身下的战马不停地打着响鼻,强健有力的四蹄不断地踏击着地面,一场大战已然就在眼前。
感受到了身下战马的焦躁,轻轻安抚之余,联军主将同时也是魏国司马的孙伯灵不由得看向了身旁的那道身影。
“秦公以为此次晋阳之战会如何?”
身旁的秦公嬴渠梁听到孙伯灵的询问,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出了前些日子交战的一幕幕,脸上的神情也不由浮现出了几分复杂。
如果要是沙场较量,在同等的甲兵之下,嬴渠梁自问麾下秦军的悍勇并不比魏军逊色多少。
往日魏国面对秦国为什么能够屡屡取胜,靠的是亚圣吴起留下来的令行禁止,靠的是几乎武装到牙齿的兵器、甲胄。
特别是这些年来与韩国的友好关系,魏军原本就非常精良的甲胄更是上了一层楼。
这一点,此行由魏国提供部分甲胄兵器的秦军有十分深刻地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