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得到天子启召见，是在返回长安三天之后。</p>

本就做好了随时会被召见的准备，待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居所外，刘荣自是当即起身，跟着那宫人朝宣室殿走去。</p>

原以为一路上，都会和往常一样沉默无言。</p>

却不曾想，在踏出凤凰殿后走出几十步，那宫人老迈而又阴柔的声线，便在刘荣耳边响起。</p>

“听说公子为自己和夫人，各寻了个痴人？”</p>

毫无征兆的一问，引得刘荣脚下步伐都是一滞，眉头也应声一皱，似是对老寺人开口与自己搭话，而颇感诧异。</p>

但考虑到面前的老寺人，正是这未央宫里的太监头子，甚至是汉家寺人群体的‘王’：未央宫宦者令，刘荣便也当即了然。</p>

“说不上‘寻’。”</p>

“这二人本就在凤凰殿，心思都颇有些纯真，正好最近身边缺人，便打算用上一用。”</p>

“怎么？”</p>

“这二人和春公，莫非还有些交集？”</p>

嘴上是这么问，刘荣面上却丝毫不见询问的意思，似乎在开口发问之前，心下就已经有了答案。</p>

——宦者令春陀，是当今天子启身边仅有的、能得到信任的寺人。</p>

虽然在刘荣这样的皇子，尤其还是皇长子面前，春陀仍旧难以摆脱寺人的卑贱身份，但对于未央宫内的寺人，乃至包括婢女、女官在内的宫人而言，宦者令，都可谓是毋庸置疑的‘大人物’。</p>

而且是这些人认知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比皇帝矮上一头的那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