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刘荣亲眼所见，整座故安侯府上下，就一个门房，一个管家，一个厨娘，两个杂役。</p>

就算加上后院女眷的贴身婢女、丫头，也绝不过十指之数。</p>

在长安，别说是公卿这一级别了——凡官秩千石以上，恐怕都很难找到第二个如此节俭的人。</p>

而申屠嘉对此做出的解释，却更让刘荣羞愧难当，为自己‘奢靡’的生活而感到害臊。</p>

“公子应该知道，老臣早年，发于行伍之间……”</p>

了却最大的一桩心事，虽然也自此背负了更重的担子，但申屠嘉的面容之上，却反而带上了一抹轻松。</p>

对于刘荣，也没了先前那刻意至极的疏离，看出刘荣的疑惑，便也语带唏嘘的自顾自解释起来。</p>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国鼎立百将殁。”</p>

“世人都以为开国元勋，是杀了几个人、打了几场仗，就得以裂土而侯，泽及子孙的人。”</p>

“却不知这骤然贵幸的元勋，是不知几千、几万人当中才能出一个，既立了武勋，又难得活到开国那一天的幸运儿……”</p>

说着，申屠嘉语调中明明带着自嘲，眉宇间，却也应声涌上阵阵感伤。</p>

“太祖高皇帝受封汉王之时，老臣累功至队率，麾下卒五百。”</p>

“自汉元年，太祖高皇帝还定三秦，到汉五年，项羽自刎乌江；</p>

——这短短五年时间里，我麾下五百悍卒，便战死不下三千……”</p>

“嘿，好笑吧？”</p>

“明明只有五百人，却先后有三千多大好儿郎，战死在随我冲锋陷阵的路上……”</p>

三两句花的功夫，老丞相便是红了眼眶，面上笑意也愈发苦涩、更显刻意。</p>

“战死的，太祖高皇帝都下令抚恤过，老臣也尽量登门，拜访了他们的亲长。”</p>

“而伤残者，便只能仰仗我这故安侯国的五百户食邑，方得以苟延残喘，艰难度日……”</p>

解释过自己为什么官至丞相、贵为彻侯，却依旧过的如此清贫，申屠嘉便颤巍巍在案几前一侧躺。</p>

许是年岁已高，脊背不再那般灵活，觉得侧躺太费力，更索性翻身平躺下来。</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