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爷爷一幅视死如归的态度要摸黑进镇,老村长忙拦下他。
说天太晚进镇不安全,等明天找几个村里的青壮一起去,孙亭长要真是无缘无故抓人,他和里正就去县城告到县太爷那!
又悄悄对沈父说,不管情况如何,先准备点银钱,但凡跟官吏打交道,没钱难办事。
又提醒沈爷爷,见孙亭长之前,先把自家人处置好,一家人关起门怎么闹都成,这把外人扯进来就不对了。
沈爷爷先是不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一追问才知道,李大夫的同谋竟然是二儿媳妇和大孙女。
竟然是二房要置冬素于死地!沈爷爷大怒,从厨房提把菜刀就要去沈大志家。
正被沈父几人拦着让他先冷静,却见沈大志和沈青牛找了过来,沈大志伸着头问:
“冬素回来没有?青牛他娘和冬月一直没回来,我怎么听人说和冬素在一起呢!”
沈爷爷大骂一声:“我打死你个贱种!”
丢了菜刀捡了根竹子,噼里啪啦就往沈大志身上抽,把沈大志抽的原地乱跳,又叫又喊:
“为什么打我?我就来问问,你们没见到就算了,打我干嘛?”
沈大成听出不对劲,拦住父亲后问沈大志:“你真不知道你媳妇干了什么?”
沈大志一把鼻涕一把泪,父亲回来之后,有事没事就抽他一顿,他冤啊!
“她干啥了?她早上和冬月出了门,一直没回来。我隐隐听到邻居在议论,说她和冬素在镇上干了啥,才来问问。
爹上来就抽人,我到底干了啥招人打的事了?”
沈大成听他的话不像做假,忙将王金花和李大夫勾结,陷害冬素的事说了,沈大志果然不知情,茫然地问沈爷爷:
“那咋办啊爹?她娘俩不会也被亭长扣下来了吧?”
沈爷爷气的脸都红了,抽过竹子又要打:“你还有脸问她俩!她们要害了冬素,我打死你个贱种!”
沈爷爷在屋外打沈大志,二姨母和大姨母在屋里劝蒋氏。因为蒋氏不想出钱去救冬素。
二姨母听到村长的叮嘱,进屋就把今天卖粉的钱全部取出来,大姨母也一样,两堆钱倒在一起,在桌子上堆在怀座小山。
二姨母急道:“快数数有多少,你们村长说的对,但凡见了官,没钱就别想全须全尾地出来。
咱们先凑凑,不够再想旁的法子。唉,冬素丫头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
大姨母忙说:“一会我让大鱼回家,把昨个拿回家的钱都拿来。村长说不行他去见县太爷。
要我说,咱们这样的人家,能花钱买平安就花点钱。万一遭了孙亭长记恨,以后日子更难熬。”
两人议论着该怎么救冬素,却见蒋氏不动。二姨母催促道:“你快把钱拿出来数数啊!”
蒋氏低头道:“我那钱是留着盖房子的。”
这话把两个姨母给听愣住了,大姨母还好,二姨母当场气的拍桌子:“你什么意思?不管冬素了?”
蒋氏冷声道:“那丫头自从出了那件事,就变得心大主意大,心里眼里都没我这个娘。
这回不也是她自己招惹了事端!要我说就当给她个教训,反正亭长最后也是放人,早一天晚一天的有什么差?
何必白花银钱?姓李的摆明想讹钱来的。”
二姨母气的嘴唇都颤抖起来,指着蒋氏道:“我才说你家二叔是个狠心的,连亲侄女都能坑去见官。
没成想你这个当娘的更狠心!冬素怎么就心里眼里没你了?
她琢磨出的红薯粉,教你做,给你负责。她琢磨出的梨糖生意,也教给你。
你还好意思说出了那事之后,孩子不理你。你都要把她嫁傻子卖了换钱,孩子能理你吗?
事后冬素可说过你一句不是?当着我和大姐的面,冬素从来没给过你脸色!
你口口声声说盖房子你要出钱,我可听仲阳说了,盖房子的钱都是冬素去别人家做厨娘挣的!
冬素到底是不是你新闺女?我养大的闺女,眼珠子一样疼着,你到好,把孩子当野草啊!”
大姨母忙打圆场:“别吵了,把孩子都吓着了。”
大莲、小虎、小满三个孩子,外加小黑狗,挤在角落无声地听着三个大人的谈话。
听到蒋氏不想管冬素,三个孩子皆是满眼惊恐,大莲怎么也没想到,对她那么和蔼可亲的四姨,竟然不想管冬素姐!
小虎和小满则越发认清了一个现实,蒋氏靠不住,她是连亲女儿都不想要的人。
蒋氏见孩子跟看仇人一样看着她,有些讪讪地道:“我又没说不管她,我就是说不能花冤枉钱!”
二姨母又拍桌子:“这怎么叫花冤枉钱!行,别的钱你留着,卖红薯粉的钱拿出来!
红薯粉是冬素捣弄出来的,拿这个钱去救她总应该吧!”
就在这时,仲阳的声音响起:“爹,阿爷,别担心,大哥去救姐姐了!”
屋里屋外的吵闹声都停了下来,沈爷爷把手中的竹棍往沈大志身上一掷,在他嗷嗷叫声中,抓住仲阳的肩膀急问:
“你哥去找孙亭长了?”
仲阳喘着气道:“是,是的,我哥和甲大哥的上峰,一起去的。
我哥说都别担心,他肯定能把姐姐平安带回来。”
大麦在一旁补充:“甲大哥真的是九品武官,不是巫医。”
沈大志捂着脑袋喊道:“把你二婶和你冬月姐也带回来!”
沈爷爷转身一腿将他喘倒:“你给老子滚!管好你媳妇和你女儿,不然打子打死你!”
沈青牛跑来扶起父亲,两人带滚带爬地跑了。
蒋氏一听不用出钱去赎人,忙将银钱藏好,又对两个姐姐道:
“刚我就是说说,真要花钱能买平安,我肯定是愿意花钱的。
这事别跟冬素说,她心眼小,知道了肯定不待见我。”
大姨母默不作声,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她有两个女儿,实在不理解四妹为什么对那么懂事的冬素不上心。
女儿眼看一年大一年,等过了二道门嫁到别人家,能跟娘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
看来是母女缘份浅啊!
二姨母却丝毫不给她面子,重重地哼一声道:“我看这酸辣粉生意咱们还是早点分开的好。https://www.
连亲女儿出了事都不想管,更别说我这姐姐和外甥女了,以后真有啥事,也不指望你。”
这话是直戳蒋氏肺管子,她气的当场呜呜哭起来。
二姨母除了担心冬素,还担心阿沅,去书院找莫小盼,怎么还没回来呢?
正想请大鱼和她一起去寻人,就听小黑狗吠了起来,两道人影出现在河堤上。
正是莫修谨的阿沅,莫修谨还不知沈林钟去要人了,忙对沈父说:
“我询问了夫子,如果是亭长仗势欺人,我可以童生的名义写讼状,到县太爷面前告他。
姨父姨母别怕,明天我们先去亭长家要人,他要不放人,我立即就进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