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万籁寂静,整个柳府内除了大门前挂着两盏“柳”字的灯笼,其他地方早已漆黑一片,一袭淡青色绸衫的柳凝诗身披一条朱红色的棉披风,手里打着灯笼漫步在池塘边。
记得五岁那年,柳元智拉了腼腆幼小的柳凝诗第一次走进柳府,对着柳青瑶说:“以后凝诗就是我的女儿,你要善待妹妹。”
六岁的柳青瑶十分开心的拉着柳凝诗保证道:“妹妹,以后姐姐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们去池塘边看鲤鱼吧,可好看了。”
“嗯。”柳凝诗抿着嘴点了点头。
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两人每年都会在池塘边看鲤鱼,前阵子户部侍郎的公子已经来府中下聘了,要迎娶姐姐过门,可就因为这些凶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柳凝诗轻叹了一口气,想着这个从小就对她最好的姐姐,心中暗暗发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想办法医好她的。”
“什么人?”柳凝诗心头一紧,一条黑影从他眼角的余光处闪过。新笔趣阁
柳凝诗的身法比她的声音还快,双脚一点,几个起落就从池塘边追到了东厢房。
“嗯?黑影怎么不见了?如此熟悉府内的道路,难道是府内人?”柳凝诗眉头紧锁。
柳凝诗一边思考一边探查着周围的情况,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一扇古朴的木门前。
“这里是父亲的书房?”柳凝诗左手打着灯笼,右手推门而入,些许灰尘从门框上落了下来。
柳凝诗右手挥了挥,驱散了灰尘:“父亲的书房还是老样子,朴实无华。”
书房四周的书架上堆满了各种书籍,书房靠着最里面的书架前放着一张青木书桌,一把太师椅子;书桌右上角的笔架上挂着三支大小不一的狼毫,笔架边的一方刻有“元智”二字的端砚里墨迹早已干涸;书桌的左上角摆放的乐、礼二书的书面上落满了灰尘,看样子好久没有人打扫了。
柳凝诗绕着书架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了书桌前,自腰间取出一条手帕一边擦拭着乐、礼二书,一边自语道:“小时候,和姐姐为了学好礼乐可是没少挨父亲训斥。”
“嗯?这是什么?”柳凝诗捡起了夹在两本书之间的中掉一张纸条:“欲知柳元智下落,速来天意赌坊。”
“墨迹还未干,难道是那条黑影留下的?”柳凝诗凝眉思索:“不管如何,这是条线索,值得一探。”
风远客栈不算大,这里的客人三教九龙,赶考的书生,做买卖的商贾,下了工喜欢来这里喝几盅的匠人,应有尽有。这日也不例外,客栈大堂十几张桌子早已坐满了人,有的喝酒划拳,有的自斟自饮,有的饮酒高歌,尽显人生百态。
大堂最里面的一张小桌前,一个华服胖少年一脸哀怨的瞪着对面品茶的佟博:“翔云,你把约到这个鬼地方又想做什么?上次为了帮你查尹莹和陈文长的那点破事可是让我欠了别人不少人情。”
佟博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我想去天意赌坊赚点外快,可是囊中羞涩,没有赌本啊,只好找你想办法了。”
“少扯淡,你个抠门的家伙会去赌钱?我看八成是想去查什么案子吧?”胖少年年两根手指头敲了敲桌面。
“哎呀,这都被你看出来啊,果然还是苏兄知我心啊。”佟博嘿嘿一笑:“其实我就想要一张地下赌斗场的名帖。”
胖少年听了佟博的话嘴里的一口酒差点被喷出来:“什么,好大的味口啊,你可知道这张帖子有多不容易弄?”
“我说苏兄,你也不是个好赌之人。无非就是倒卖名帖赚点酒钱而已,不过这要是被如风姑娘知道了,你猜会怎样?”佟博凑到了胖少年的耳边小声笑道。
“哎,算了!”胖少年轻叹一声:“这张帖子连同你之前欠我的,一共二百两银子,如何?”
“成交。不过银子还是得先欠着。”佟博轻轻拍了拍快气歪了嘴的胖少年的肩膀。
天意赌坊跟风远客栈隔着一条巷子,每日酉时赌徒就会渐渐的多了起来,而到了戌时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粘上了八字胡、一身灰色布衣的佟博就选择了这个时辰走了赌坊,看上去仿佛一个十足的赌徒。
“二三五点小。”
“哈哈,又赢了一百两,今天晚上运气还真好。”
“妈的,老子又输了。”
随着庄家开出骰子点数的那一刻,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佟博看着那些憋红了脸,大声吼叫的赌徒,心中暗笑:“十赌九输,赢的永远是做庄的人。”
“四豹子,五十两。”一个面容消瘦,却满面红光的汉子一把银子放在了三个四点的图案上。
“大家买定离手了?”庄家面色阴沉盯着这个汉子,似乎对这个汉子十分恼火。
“哎呀,老兄,四豹子可是一赔十呢,可是不容易中啊,你也敢押?”旁边的一个赌徒一脸不可思议看着这个汉子。
“哈哈,今天运气好,押什么来什么你信不?”消瘦的汉子兴奋的搓着手,催道:“等什么啊,快开啊。”
随着庄家手移开了盖着骰子的盅,围在桌边的赌徒们发出阵阵喧哗:“快看,还真是四豹子,早知道我们也押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