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人龙的刺客混进来了!都把招子放亮点!”
“停止救火,各营各哨清点人马!不得混淆!都和平日熟人站一块,遇有陌生面孔或插队的,格杀勿论!”(注1)
孙世瑞挥鞭催动马匹,一手持刀,一手挥舞令旗,一路向前面救火的标兵发令。
十二骑手紧随其后,不断重复孙千户的将令。m.
十三骑大声叱咤,如一道铁流冲过积水的府帅街,暗夜中溅起阵阵水花。
标兵营大都是些老兵油子,战力多少不敢保证,不过经孙世瑞三个月反复调教,各人对金鼓号令早已烂熟于心,绣花功夫也练得不错。
听见孙千户将令,正在救火的标兵们立即让开道路,散开到街道两边,充满警惕的望向四周。
各营总旗官小旗官挥舞火把大声呵斥,指挥士兵重新整队。
“孙千户有令,封锁帅府街,逮拿刺客!”
原先混乱的街道顿时变得井然有序。
各营停止救火,开始整理队形,清查细作。
很快有几个混入营伍的陌生面孔被清理出来,不等孙千户下达命令,总旗官便将人按在街边,不由分说一刀砍下脑袋。
行署衙门还在熊熊燃烧,万一督师让这群刺客给害死了,孙千户大怒,被混进刺客的那些营伍必定要受连累,老兵油子们拎起清这个道理。
距离行署衙门越近,孙世瑞越担心他爹安危。一种不详的预感闪过脑海。
如果孙传庭真的就这样死了,自己以后该如何在陕西立足?
难道还要自封一个督师?
除了榆林,还有谁会服自己呢?
一场突如其来的鼠疫打乱了所有计划,经过这场浩劫后,不知潼关还能剩下多少人····
嗖!
呼啸而来的箭声打断孙世瑞思绪,卫兵大声叫喊:
“孙千户,当心!”
孙世瑞一扭头,街角有人举起步弓,瞄准这边准备射出第二箭。
说刺客刺客到!
孙世瑞下意识缩缩脖子,一支大箭贴着他头顶上的明盔飞向夜空,消失不见。
“抓住他!”
卫兵们连忙吹响竹哨,大声呵斥,朝向赶来的标兵,指向冷箭飞来的方向。
街道布满了标兵,刚才弓手射箭偷袭早已被人看见,这会儿已经有人朝他冲来,弓手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走,然而刚走几步,就被几个标兵堵住。
“你拿弓做什么!”
“他不是我们营伍的!他是刺客!”
“抓住他!”
“打死他!”
一群陷于亢奋状态的标兵将弓手围在中心,四周火把乱晃,无数兵刃朝那刺客疯狂挥舞。
孙世瑞看见那弓手消失在血泊里,下意识按了按头盔,大声对前后卫兵道:
“前头再有挡路的,格杀勿论,不管谁发现刺客就立即吹响竹哨!标兵营会收拾他们!”
孙世瑞麾下的十二人卫队,乃是他先前从各营精心挑选组成。
其中既有辽镇夜不收,也有援辽的戚家军余脉,还有流落陕西的白杆兵····各人都是尸山血海中拼出来的精锐。卫队平时负责保护孙千户安全,上了战场就是一把所向披靡的尖刀。
接连杀死两名刺客后,孙世瑞率卫队终于接近行署衙门。
孙传庭的行署衙门已被大火彻底吞噬,前后院落被浓烟包围,如果里面还有人,已经被烧成灰了。
距离四五十步时,马匹在街道上犹豫不前,不肯再往前走。
孙世瑞翻身下马,滚滚热浪席卷而来,烘烤着他的面目。
不知是烈火烘烤还是情绪激动,平日白皙的脸庞变成血红色。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