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安的语气万分诚恳,甚至还带着一丝哀求。
正如当初王师北上时,他为将士东拼西凑筹集粮草被服一般。
可这一次,他忧愁的却是成千上万受灾百姓。
而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北燕订购那批酒水的盈利之上。
见白明微没有言语,他继续游说:“明微,我知道这为难你了。”
“说起来也不合理,那么多朝廷大员都没办法解决的事,却让你去解决,这多少有些天方夜谭。”
“然而,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会采取的行动。只求你尽力而为。”
白明微望着沈自安,片刻过后,这才缓缓开口:“大人,在您之前,太子殿下也曾找过我。”
“我给您的答案,和给太子殿下的答案是一样的。我之所以拿得到样酒,是因为我利用陛下的口谕投机取巧。”
“北燕需要的酒水订单那么大,且先不说我们找不到消失的今朝醉,就算找到了,他们也未必有这个能力。”
沈自安面露坚决:“这批货,不论如何都得交上,否则江北将会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白明微露出为难的神色:“大人,倘若我有这个能力,便是您没有找我,我也义不容辞。”
沈自安露出绝望的神色:“你的为难,本官明白。本官还是请求你想想办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白明微再拒绝就显得拿乔了。
于是,她缓缓开口:“今朝醉毫无征兆地消失,这事说来蹊跷,大人可有想过,今朝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沈自安沉吟片刻,随即开口:“有小道消息说,秦丰业向陛下进言,意图分文不出,就想让今朝醉交上这批酒水。”
白明微露出恍悟的神色:“大人,在我看来,这便是根源了。价值数十万两的货,朝廷一分本钱不出,就想让今朝醉当这个冤桶,这事搁谁谁能乐意?”
沈自安一脸愁容:“但是现在今朝醉的人无影无踪,就算朝廷愿意出银子,也找不到他们来商量。”
白明微分析道:“大人,解铃还须系铃人,倘若今朝醉是因为不想当冤桶而隐匿起来,而这事又是秦太师提出。”
“大人去找今朝醉,怕是没办法找到。如今户部也在找今朝醉,太子殿下也在寻找他们,何不向陛下请一道圣旨,双方齐心合力呢?”
沈自安陷入沉思,随即开口:“正所谓旁观者清,明微这番话,让本官想通透了。”
白明微道:“大人,我也只是就事论事。不过当初元大人提出要进如此大批量的货,倒像是刻意为难。”
“我与元大人算不上熟识,却有婚约在身,我试试能不能从他这里了解到任何有关今朝醉的消息,但不保证能做到。”
沈自安双眼一眯:“明微的意思是,元询很可能与今朝醉有关?”
白明微连忙摇头:“大人,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前脚元大人表示购入十数万坛酒,紧接着今朝醉就隐匿了,这事有些蹊跷。”
沈自安起身:“明微的意思,本官明白了。本官在此,代表诸位同僚以及江北的百姓,多谢你。”
白明微起身行礼:“大人慢走。”
沈自安微微颔首,随即离开了驿馆。
白明微望着沈自安离开的背影,眼底一抹光亮稍纵即逝。
……
从驿馆出来,沈自安便入宫觐见元贞帝。
待王公公把他引到承明殿时,殿内满地狼藉,奏折被扔得到处都是。
他快速扫了一眼,这些奏章无一例外,都来自江北。
而元贞帝正杵着脑袋,一脸疲倦。
沈自安连忙行礼:“拜见万岁。”